综述：句子产生的神经生物学：叙述性综述与荟萃分析

这篇综述系统梳理了句子产生（sentence production）的神经生物学机制，聚焦表达性句法（expressive syntax）的神经基础。通过Marr三级分析框架（计算、表征、算法），对比了纯词汇主义（Pure lexicalist）、层次线性（Hierarchical–Linear）、非词汇主义（Non-lexicalist）等理论模型，结合功能神经影像（fMRI）和失语症（aphasia）临床证据，提出IFG（inferior frontal gyrus）与pMTG（posterior middle temporal gyrus）在句法生成中的分工假说，并指出语法缺失（agrammatism）与语法错乱（paragrammatism）的神经解剖差异。

　　

句子产生的神经生物学机制

引言

人类语言的层级复杂性（hierarchical complexity）和递归性（recursion）——即句法（syntax）——是独特的认知能力。尽管句法在句子理解和生成中均至关重要，但现有研究多集中于理解领域，对句子产生的神经机制探索仍显不足。这种不平衡促使研究者通过心理语言学模型、神经影像数据和临床失语症表现，重新审视表达性句法的计算架构与神经基质。

计算与表征层面的理论分歧

根据Marr的计算理论框架，句子产生的核心目标是将无序的语义信息转化为线性语音序列。不同理论在表征层面存在关键分歧：

• 纯词汇主义模型主张词汇条目（lemmas）存储语义、句法和语音信息的1:1:1映射，例如动词"eat"包含论元结构（argument structure）和音系形式/k-?-t/。
• 层次线性模型提出"树片段"（treelets）作为最小句法单元，如名词短语（NP）模板可动态组合。
• 非词汇主义模型彻底分离语义、句法和语音表征，否定传统"词汇"概念。

算法实现与神经解剖争议

句子生成的算法涉及词汇选择、功能分配和线性化：

• IFG的作用：功能影像显示IFG_tri（额下回三角部）在复杂句法构建中激活增强，而损伤导致语法缺失性电报式言语（如"boy kick ball"）。
• pMTG的枢纽地位：后颞叶（pMTG/pSTS）参与层级结构构建，其损伤引发语法错乱（如"the cat was barking"这类形态句法错配）。
• 白质连接：弓状束（arcuate fasciculus）损伤同时影响表达与理解，提示跨模态资源整合。

临床证据与理论验证

失语症研究为模型验证提供关键证据：

• 语法缺失：IFG损伤患者保留句法知识但线性化能力受损，支持层次线性模型的"结构-音系转换障碍"假说。
• 语法错乱：后颞叶病变导致语义-句法接口异常，符合非词汇主义模型对分布式表征的预测。

未来方向

亟待解决的核心问题包括：

1. 开发兼顾生态效度与实验控制的句子产生范式
2. 采用经颅磁刺激（TMS）等因果干预技术验证IFG-pMTG环路功能
3. 建立跨模态（表达/理解）的个体化损伤-行为映射数据库

该领域正从静态的"脑区定位"转向动态的"网络交互"研究范式，而计算神经语言学与临床神经科学的深度交叉，将最终揭示人类语言最深邃的生成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