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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聚焦英国健康领域行星健康领导力（Planetary Health Leadership）展开定性研究。通过对 25 位参与者访谈，剖析其经验与认知，总结出六大主题。研究为该领域领导力发展提供方向，助力优化领导教育，推动行星健康事业发展。
研究背景
行星健康关乎自然世界与人类文明的和谐共生，人类健康与地球健康紧密相连。在这一概念下，行星医疗保健旨在追求可持续的健康服务，确保在地球生态承载范围内，合理利用各类资源促进健康、治疗疾病。随着对行星健康关注度上升，探索实现和维持行星健康及医疗保健所需的领导力成为关键议题。目前，相关领导力的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虽有学者开始探讨健康领导者应对行星危机的领导方式，但针对这些领导者自身的经验和认知的研究却极为匮乏。在高等教育领域，将 “生态伦理领导力（ecoethical leadership）” 融入健康课程的呼声日益高涨，然而，具备此类能力的健康领导者数量有限，这表明在支持该领域领导力发展方面仍有诸多工作亟待开展。
研究目的
本研究聚焦英国健康领域，旨在深入探究致力于行星健康的领导者的经验与认知。研究并不追求总结出一套固定的领导模式，而是希望理解这一领域领导工作的内在复杂性，进而为支持领导者发展及提升领导力提供切实可行的建议。
研究方法
- 设计与样本：采用定性研究方法，通过专家抽样和滚雪球抽样策略，选取在英国健康领域具有领导、创立或推动行星医疗保健及相关行星健康倡议经验的人员作为研究对象。这种抽样方法有助于获取丰富的信息，并确保样本的多样性。
- 数据收集与分析：运用半结构化访谈收集数据，访谈借助虚拟方式进行，既方便操作又能减少碳排放。研究人员依据研究目的制定访谈指南并进行预测试。访谈时间在 30 - 65 分钟之间，访谈内容由 RY 记录、转录，并仔细核对确保准确，同时进行伪匿名处理。在访谈过程中，研究人员记录现场笔记，以便优化提问和分析。通过反复分析，直至达到编码和意义饱和状态，最终完成 25 次访谈。随后，依据 Braun 和 Clarke 的方法进行主题分析，包括熟悉数据、归纳编码、审核、定义、命名主题以及报告等步骤。研究人员还通过个人分析与联合讨论相结合的方式，降低研究人员偏差，确保研究结果的可靠性。
- 反思性：两位作者均来自健康和社会护理领导力跨学科领域，RY 从事行星健康教育与倡导工作。在定性研究中，访谈者并非单纯的数据采集者，而是与被访谈者共同创造知识的伙伴。RY 在访谈过程中始终保持反思，充分认识到自身在研究中的角色和影响。
研究结果
- 参与者概况：参与访谈的领导者来自英国各地，在行星健康和医疗保健领域经验丰富。他们的工作涵盖医疗保健脱碳与应急准备、教育研究、公共卫生、倡导以及代表等多个领域。其中女性 12 人，男性 13 人，专业背景既有临床也有非临床，临床资历也各不相同。
- 主题 1：创建社区
- 连接人员：多数参与者（n = 18）强调建立联系的重要性。他们通过搭建网络、创建社区，将对行星健康感兴趣的人聚集在一起。一些领导者建立了人员数据库，促进成员间的交流。“我的部落” 这一表述体现出强烈的集体认同感。这种社区导向的领导方式不仅激发了工作活力，还扩大了工作的影响力。
- 支持人员：许多参与者（n = 13）认为社区是提供支持的核心。在社区中开展工作，让他们感觉更像是与朋友共同努力，而非单纯的工作任务。社区营造了信任和关怀的氛围，成为大家共同成长的基础。
- 主题 2：应对挑战的规模
- 应对复杂性：部分参与者（n = 12）描述了行星危机的复杂性、不确定性和多层性。这种复杂性常使人感到不知所措，甚至陷入瘫痪状态。领导者们需要找到方法，在认识到工作相互关联性的同时，依据自身能力和优势采取具体行动。
- 自我关怀：参与者们意识到领导工作中的情感因素容易被忽视。他们分享了各自的自我关怀实践，但情况各异。有的认为自我关怀仍在探索阶段，有的则在平衡工作与自我关怀时面临挑战。部分领导者在分享经历时情绪激动，还有些人在经历 burnout 后才真正重视自我关怀。他们分享了多种应对策略，如依靠支持性社区、保持积极活动等，其中 “积极希望” 的理念受到不少领导者的推崇。
- 内心冲突：部分受访者（n = 7）对自己在工作中的角色产生质疑，陷入内心冲突。他们思考自己的工作是否只是表面功夫，而非真正的变革性举措。一些人在工作中面临两难抉择，如是否要突破现有框架；还有人感受到来自运动内部的压力，被他人误解。
- 主题 3：道德
- 道德勇气：部分参与者（n = 6）展现出道德勇气，即便面临风险，仍坚持按照自己的价值观行动。“挺身而出” 这一表述体现出他们在行动时的坚定和无畏。一些领导者分享了自己在面临职业风险时，依然坚守立场的经历，他们认为抓住机会、勇敢行动至关重要。
- 道德信念与承诺：许多参与者（n = 6）将自己的工作视为 “正确的事”，是内心道德的驱使。他们认为放弃这项工作在道德上是不可接受的，即便工作过程中缺乏喜悦和积极情绪，仍凭借道德信念坚持下去。大部分领导者（n = 16）表示愿意无偿投入工作，甚至愿意承担个人和财务成本。
- 道德不完美：近一半参与者（n = 12）认为领导者应以身作则，践行环境可持续性。然而，多数领导者（n = 15）也强调，追求道德完美并非必要，真实地展现自身的不完美更能让工作贴近大众。他们认为应更加注重推动系统变革，使可持续行为更容易被大众接受和践行。
- 主题 4：达成共识
- 充满希望的愿景与实际使命：多数参与者（n = 11）认为领导者需要描绘出充满希望的未来愿景，并将其转化为可操作的步骤。通过讲述故事的方式，从理性和情感两个层面吸引人们参与。同时，将愿景和使命与健康领域相结合，利用健康的号召力和健康工作者的可信度推动工作进展。但也有领导者对健康领域在推动变革中的影响力表示怀疑，不过认可其经济实力在创造改变方面的潜力。
- 协作沟通：超过半数领导者（n = 13）强调倾听技巧和根据受众需求调整沟通方式的重要性。部分领导者（n = 4）注意到女性领导者在这方面表现更为突出，认为女性的 “协作、协商、深思熟虑、善于倾听” 等特质是现代领导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 集体协作与协调：几乎所有参与者（n = 18）都强调打破专业、部门和全球界限的重要性。他们倡导不同领域之间相互学习、合作。部分领导者（n = 8）呼吁加强领导者和团队之间的协调，避免因竞争或内部矛盾影响共同目标的实现。
- 主题 5：塑造文化
- 营造有利文化：多数参与者（n = 19）认为创建安全、赋能的环境至关重要。领导者应鼓励各级人员积极参与，重新审视文化层级结构，重视和认可不同层级的领导作用，避免过度强调资历。
- 常态化：几乎所有参与者（n = 19）都强调将环境意识融入健康机构的各个方面，使其成为工作的一部分。通过将相关内容纳入工作描述、招聘广告、绩效评估等环节，推动文化变革。
- 投资于人：许多参与者（n = 12）认为为员工提供充足的时间、稳定的岗位和晋升机会，对于推动文化变革至关重要。这不仅有助于工作取得进展，还对员工的身心健康有益。
- 主题 6：身份认同
- 作为领导者：近一半参与者（n = 12）对 “领导者” 这一标签存在一定程度的不适。部分人认为自身能力难以承担如此重大的责任，还有人属于无意成为领导者，只是因工作重要性而承担起领导角色。一些人认可在特定领域发挥领导作用，并强调领导工作的协作性，避免将领导与专业知识划等号。
- 作为活动家：部分领导者（n = 6）主动将自己视为活动家，他们有的从活动家身份进入该领域。对于活动家的定义，大家看法不一，从积极行动到参与体制外活动甚至公民抗命都有涉及。部分领导者（n = 5）认为健康领域人员参与公开活动能够提升工作的合法性，但也有人（n = 4）担心激进的活动方式可能影响自身可信度或引发两极分化。多数领导者（n = 22）认可活动家在领导生态系统中的重要性，即使他们自己并不认同这一身份，还有人呼吁寻找更合适的词汇来描述在这一领域积极行动的人。
讨论
- 社区与集体行动的核心地位：本研究证实社区和集体行动在行星健康领导力中占据核心地位。加强人际联系至关重要，领导者们高度重视社区的作用。这也解释了部分领导者对 “领导者” 标签感到不适的原因，因为行星健康领导工作是集体努力的结果，并非个人英雄主义行为。基于此，领导力教育者应更关注领导力发展，而非单纯培养领导者个人。
- 心理挑战与应对策略：在这个充满情感挑战、复杂且矛盾的领域，领导者面临着诸多心理压力。研究揭示了行星危机对领导者情感的影响，这是此前研究较少关注的领域。虽然自我关怀和同情等概念已被广泛探讨，但本研究结合行星危机背景，为理解领导者的相关经历提供了新视角。行动和积极希望被认为是有益的应对方式，创建相关支持机制，如类似 Schwartz Rounds 的集体空间，可能对领导者有所帮助。此外，由于该领域大量工作由业余时间参与的健康工作者承担，存在人员 burnout 的风险。通过常态化、专业化和支持性措施，动员更多健康社区成员参与，不仅能推动工作进展，还能增强集体韧性，让领导者和团队有精力关注自我关怀。
- 赋能与多元领导观念：领导者的核心工作之一是赋能他人，这一观念在传统领导力研究中已得到认可，在行星健康领导力研究中也得到验证。研究还挑战了传统的领导观念，表明行星健康领导可在传统层级结构的各个层面出现。因此，将行星健康领导力原则融入健康课程，有助于早期培养相关技能和特质。
- 共识导向的领导方式：本研究发现，共识导向的领导方式在行星健康领域至关重要。领导者需要与他人协作，而非主导或对抗。跨学科协作和更好的协调机制被广泛倡导，以实现共同目标。女性领导者及其所具备的协作、协商等特质在这一过程中展现出独特价值。此外，情感在推动环境行动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有效的沟通需要激发积极的情感。以健康为框架的信息传递也被认为是重要的策略，这在其他研究中也得到了支持。
- 道德领导力的影响：虽然环境行动、环保意识领导和一般领导的伦理方面已被研究，但本研究独特之处在于揭示了领导者自身对道德领导力的体验。道德领导力增强了领导者在工作中的勇气和承诺，但教育者在培养道德意识时需谨慎，因为工作可能带来的情感负担不容忽视。同时，研究强调在工作中应追求进步而非完美，打破 “生态完美主义” 的观念，为更多人参与工作创造机会。
- 行动主义的角色：行动主义在领导力中的潜在作用已得到认可，但其定义存在争议。从本研究领导者的视角来看，行动主义在领导力生态系统中至关重要，即使一些领导者不认同这一身份。
研究优势
本研究通过详细的访谈，在行星健康领导力这一新兴且研究不足的领域提供了独特的见解。参与者多样的专业背景和不同的角色，从多个角度对数据进行了验证。研究方法严谨，基于充分的证据，优化了分析结果的可信度。
研究局限与未来方向
本研究的抽样方法可能导致偏差，且未考虑领导者在系统中的不同位置对研究结果的影响，这为后续研究提供了方向。研究仅局限于英国，虽确保了可行性，但聚焦全球健康领导者在行星危机中的作用，仍有大量研究工作有待开展。此外，随着环境意识的提高，探索尚未关注该领域的健康领导者如何开始思考和应对相关领导工作，也具有重要意义。
研究结论
本研究对英国健康领域行星健康领导者的经验和认知进行了深入探究，为该领域的研究和实践提供了新的视角，揭示了潜在的研究方向和实践改进机会，对推动行星健康事业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