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推荐：
为探究瑞士老年人对生前预嘱（AD）和安乐死（AS）的态度及两者关系，研究人员分析了 1523 名 58 岁及以上参与者的数据。结果显示完成 AD 的人更倾向支持 AS。这为临终关怀规划提供参考，有助于提升患者自主权。
在人们生命的最后阶段，如何有尊严、符合个人意愿地度过，成为越来越受关注的话题。随着年龄增长，老年人面临更多医疗挑战，需要提前规划医疗护理方案。生前预嘱（Advance Directives，AD）作为一种重要的临终规划工具，能让患者提前明确自己的医疗偏好，指定医疗代理人，确保在失去自主决策能力时，医疗措施符合个人意愿 。然而，全球范围内 AD 的完成率差异巨大，在瑞士，其完成率也在不同研究中有所波动，从早期约 20% 到后来的 42% 。
与此同时，安乐死（Assisted Suicide，AS）在一些地区也逐渐进入公众视野。在瑞士，虽然安乐死有严格条件限制，但近年来，支持 AS 的呼声渐高，相关组织的会员数量和求助请求不断增加。奇怪的是，以往研究虽分别关注人们对 AD 和 AS 的支持情况，却鲜有人探究个体是否会同时对两者持积极态度。为了解开这个谜团，来自瑞士洛桑大学医院和洛桑大学等机构的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深入研究，相关成果发表在《BMC Palliative Care》杂志上。
研究人员从欧洲健康、老龄化和退休调查（SHARE）瑞士部分 2019 - 2020 年第 8 波数据中，选取了 1523 名 58 岁及以上的成年人作为研究对象。这些数据通过纸笔问卷收集，样本经过概率抽样，基于地理区域和性别分层，以确保具有全国代表性。
研究人员重点关注两个关键变量：一是参与者是否完成 AD，二是他们对 AS 的态度。对 AS 态度的评估通过三个问题展开：是否支持瑞士现行法律下 AS 的合法性、是否考虑自己提出 AS 请求、是否为临终权利组织成员。此外，研究还纳入了多个可能影响结果的协变量，如性别、年龄分组、教育程度、婚姻状况、主观经济困难程度、瑞士语言区域、居住区域和自评健康状况等。
在数据分析阶段，研究人员首先描述了研究人群的特征，通过数值计数和比例呈现各项数据分布，利用饼图展示 AD 完成情况和对 AS 的态度分布，用柱状图分析两者相关性，最后进行 Probit 回归分析，以评估 AD 完成与对 AS 态度之间的部分关联，同时控制其他协变量的影响。
研究结果令人眼前一亮。从参与者的基本情况来看，样本中女性占 52.1%，男性占 47.9%；年龄分布上，58 - 64 岁占 26.9% ，65 - 74 岁占 40.9% ，75 岁及以上占 32.2% ；教育程度方面，中等教育水平者最多，占 62.8% 。在 AD 和 AS 相关情况上，42% 的参与者完成了 AD，81% 支持 AS 合法化，63% 考虑提出 AS 请求，9% 是临终权利组织成员。
进一步分析发现，完成 AD 的人在各个方面都更倾向于支持 AS。例如，在是否支持 AS 合法性上，完成 AD 的人中支持的比例更高；考虑提出 AS 请求的人群里，完成 AD 的比例也高于不考虑的人群；在临终权利组织成员中，88.5% 完成了 AD，而非成员中仅 37.8% 完成。通过 Probit 回归分析还发现，除了 AD 完成情况外，年龄、婚姻状况、语言、教育程度和自评健康等因素也与对 AS 的态度相关。比如，75 岁及以上人群相较于 58 - 64 岁人群，支持 AS 和考虑提出 AS 请求的可能性更低；没有伴侣的人比有伴侣的人支持和考虑 AS 的可能性更小；说意大利语的人支持 AS 的可能性低于说德语的人；教育程度高、自评健康状况好的人更倾向于支持 AS。
在讨论部分，研究人员深入探讨了这些结果背后的原因。社会人口特征对 AS 态度影响显著。年龄方面，75 岁以上人群对 AS 的积极态度减少，可能是因为随着年龄增长，人们更注重家庭、伴侣和精神层面等内在价值，重新评估对 AS 的需求。婚姻状况上，与以往研究不同，本研究中没有伴侣的人支持 AS 的可能性更低，这或许是因为有伴侣的人担心成为对方负担，而无伴侣者则少了这种顾虑，但也可能受样本中多数人有伴侣这一特征影响。语言差异的影响可能源于瑞士不同地区的文化背景，不过样本中说意大利语的人数较少，也可能干扰了结果。
个人自主权在临终关怀选择中起着关键作用。人们在临终决策时渴望自我决定和自主掌控，这促使他们既参与提前护理规划（Advance Care Planning，ACP，即讨论和记录个人医疗护理偏好，确保未来治疗符合个人意愿和目标的过程 ），完成 AD，又考虑 AS，两者可视为实现自主掌控临终决策的互补方式。
AD 和 AS 决策之间存在复杂的相互作用。可能是先完成 AD 的人后续更易考虑 AS，也可能是加入临终权利组织促使人们完成 AD，将 AD 视为一种 “双重保障”。在瑞士，虽然 AD 和 AS 目前是相互独立的程序，但鉴于两者的相关性，有必要思考是否采用更融合的方法，当然这需要更多伦理考量和讨论。
这项研究意义重大。它首次揭示了瑞士老年人中 AD 完成与支持 AS 之间的积极关联，为临终关怀规划提供了新视角。在临床实践中，医护人员应重视患者对 AS 的咨询，在 ACP 讨论中融入相关内容，帮助患者全面了解临终选择，尊重患者自主权，提供更符合个体需求和价值观的临终关怀服务，提升老年人的生命质量。
总的来说，该研究成果为临终关怀领域带来了新的思考和方向，不过研究也存在一定局限性，如问卷问题可能无法完全捕捉临终规划的复杂性，样本可能无法完全代表全国情况等，未来还需更多定性研究深入探讨这些关联背后的意义，推动临终关怀事业的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