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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球范围内，性别肯定护理（gender-affirming care）服务不断发展，但也引发诸多伦理争议。为明确其中关键伦理问题及相关论点，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针对跨性别和性别多样化个体性别肯定护理伦理问题的范围综述研究。结果识别出五个方面的伦理问题，且不同问题受关注程度不同。该研究为深入理解相关伦理问题提供了基础。
在当今社会，人们对跨性别和性别多样化个体的接受度逐渐提高，可与之相关的问题却层出不穷。从法律层面看，不同国家关于跨性别者法律性别认定的规定差异巨大。像阿根廷、丹麦和法国允许个体无需手术就能更改法律性别，而有些国家则要求跨性别者必须先进行性别肯定手术才行，这无疑给跨性别者带来了压力，侵犯了他们的自主权。在临床和伦理指南方面，各国也大相径庭。部分亚洲、非洲和欧洲国家缺乏卫生部制定的国家级临床和伦理指南，而芬兰、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等国已制定了明确的指南，不过国际上的《世界跨性别健康专业协会护理标准第 8 版》（WPATH Standards of Care Version 8）也未被所有国家采用。此外，健康保险政策同样存在问题，一些保险政策将性别肯定手术视为美容或非必要医疗而拒绝承保，即便承保也存在诸多不一致的情况。这些问题不仅影响了跨性别者获得高质量的护理服务，还引发了大量关于公平、正义等伦理问题的讨论。
为了系统梳理这些伦理问题，新加坡国立大学（National University of Singapore）等机构的研究人员 Shilpa Surendran、Hui Jin Toh 等人开展了一项范围综述（scoping review）研究。他们的研究成果发表在《BMC 医学伦理学》（BMC Medical Ethics）上，对推动性别肯定护理领域的发展有着重要意义。
在研究方法上，研究人员主要运用了以下关键技术方法：首先，他们依据 Arksey 和 O’Malley 的范围综述框架，制定了详细的研究流程。在文献检索方面，通过在 Embase、PubMed 和 SCOPUS 等数据库进行全面检索，获取了大量相关文献。然后，按照严格的纳入和排除标准，对文献进行筛选。筛选过程分三个阶段，最终确定了 82 篇符合要求的文献进行深入分析。在数据分析时，采用定性分析方法，依据鲁汶定性分析指南（Qualitative Analysis Guide of Leuven），对文献进行多次阅读和主题分析。
研究结果如下：
- 决策过程：在未成年人性别肯定护理的决策过程中，围绕 “谁应该做决策” 存在诸多争议。从基于自主权（autonomy）的角度来看，部分学者认为未成年人具备一定认知决策能力，且对自身性别有深刻理解，应拥有决策自主权；但也有学者指出，未成年人的大脑和社会经验不成熟，可能影响其决策能力。在 “决策时应考虑哪些因素” 上，基于受益（beneficence）和不伤害（non-maleficence）原则，一些学者认为性别肯定护理能带来诸多益处，如缓解性别焦虑、减少自杀风险等；然而，也有学者强调治疗存在风险，如青春期阻滞剂可能影响骨骼和大脑发育等。基于正义（justice）原则，有学者提出应消除性别肯定护理中的资源分配不均和歧视问题。
- 指南和护理模式：对于应采用哪种护理框架存在争议。基于自主权的观点，有人反对知情同意护理模式，认为可能受政治和诊所议程影响，损害未成年人自主权。从受益和不伤害原则出发，支持者认为 WPATH 指南有助于医护人员评估患者，保障患者安全；反对者则认为该指南将护理病理化，影响患者获得护理服务。基于正义原则，支持者认为 WPATH 指南在资源分配上更公平。
- 健康数据删除：在性别转变后是否删除健康数据这一问题上，基于自主权原则，有人认为删除数据能保护个人隐私，符合自我决定原则；但也有人认为这会损害个人对自身医疗信息的知情权，影响对遗传疾病的追踪。从非伤害原则考虑，反对删除数据的学者认为，删除数据会影响医学研究，干扰临床实践。
- 资金：关于性别肯定护理是否应得到资金支持，基于受益原则，支持者认为性别肯定手术能改善患者心理健康，甚至挽救生命，应得到公共资金或保险支持。基于正义原则，支持者认为拒绝为跨性别者提供资金支持是一种歧视；反对者则认为这些手术可能被视为美容手术，会耗费有限的公共资源，还可能强化性别二元观念。
- 生育力保存和服务：对于是否应提供生育力保存和其他生育服务，基于自主权原则，支持者认为应保障跨性别青年未来生育的选择权；在考虑可行性和安全性等因素时，有人认为子宫移植等服务对跨性别女性具有可行性，但也存在实验性、社会歧视等问题。基于正义原则，支持者认为不应因性别身份剥夺跨性别者获得生育服务的权利。
研究结论和讨论部分指出，该研究首次系统梳理了性别肯定护理中的伦理问题，明确了不同方面伦理问题的讨论深度存在差异，且在决策过程等方面，生物医学伦理的四个原则（自主权、受益、不伤害、正义）应用不均衡。此外，研究还发现目前的研究存在一些方法学上的局限，如原则主义（principlism）在解决伦理困境时存在不足，类比推理（analogical reasoning）可能会简化复杂问题。同时，研究还存在文献分析的空白，如对护理路径和关系、声音治疗以及不同地域研究的缺乏等。总体而言，该研究为进一步探讨性别肯定护理中的伦理问题提供了重要基础，后续需要更多的研究来解决这些复杂的伦理挑战，推动性别肯定护理领域更加科学、合理地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