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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综述聚焦抑郁症和焦虑症患者的肠道微生物群。通过系统回顾相关研究，发现患者肠道微生物群在多样性评估上结果不一，菌群组成中促炎细菌增多、抗炎短链脂肪酸（SCFA）产生菌减少，为相关研究提供重要参考。
引言
抑郁症和焦虑症是常见精神障碍，严重影响人们生活。据 2023 年 WHO 报告，全球 5% 的成年人受抑郁症影响，4% 受焦虑症影响，且 29.8% 的抑郁症患者同时患有焦虑症 。目前对其病理机制研究主要集中于单胺假说、脑源性神经营养因子（BDNF）级联反应和炎症反应等，但仍有 30% 的重度抑郁症（MDD）患者对单胺类抗抑郁药无反应 。
患者常伴有胃肠道症状，肠道与大脑存在双向联系，即 “微生物群 - 肠 - 脑轴”。肠道微生物群可通过神经、免疫和化学信号网络影响认知和情绪，益生菌干预能调节肠道微生物群失衡、改善情绪障碍。因此，探究抑郁症和焦虑症患者肠道微生物群特征意义重大。此前相关研究人群多样，增加了研究异质性，本研究旨在通过系统回顾总结前人临床研究成果。
方法和材料
本系统回顾遵循系统评价和荟萃分析的首选报告项目（PRISMA）指南，并在 PROSPERO 注册（注册号：CRD42023464292）。
在 PubMed、Embase 和 PsycINFO 数据库中检索从建库至 2023 年 2 月 12 日的文献，检索关键词包括胃肠道微生物组、抑郁症和焦虑症。纳入标准为：研究对象为成年人（≥18 岁）；包含抑郁症或焦虑症患者，且有非抑郁、非焦虑或健康对照组；采用下一代测序（NGS）技术分析肠道微生物群，并报告多样性（α 或 β 多样性）或分类群丰度差异；研究设计为病例对照研究。排除标准为：抑郁症或焦虑症患者合并肠易激综合征、炎症性肠病或其他疾病；数据无法提取；无全文。
由两名作者独立筛选文章、提取数据，包括一般信息、实验方法和肠道微生物群组成结果等。若有分歧，咨询第三位作者。使用纽卡斯尔 - 渥太华量表（NOS）对纳入研究进行方法学质量评估，该量表包括选择、可比性和暴露三个领域，评分 0 - 9 星，7 星及以上为高质量研究。
关注的结果是肠道微生物群组成结果，包括细菌多样性（α 和 β 多样性）以及门、科、属水平的分类群丰度差异。通过定性合成总结这些发现，对 α 多样性提取 Chao、ACE、Shannon、Simpson 和系统发育多样性等指标差异，β 多样性报告测量方法和结果，分类群丰度差异总结至少在两项研究中显著不同的特定分类群变化。
结果
检索到 7055 篇文章，最终纳入 24 篇进行分析。20 项研究来自中国，4 项分别来自挪威、爱尔兰、美国和西班牙 。研究对象包括抑郁症患者（MDD：n = 16；未明确类型：n = 3）、广泛性焦虑症（GAD）患者（n = 3）以及同时患有抑郁症和焦虑症的患者（MDD&GAD：n = 1；未明确类型：n = 1） 。多数研究使用 DSM - IV 或 ICD - 10 诊断标准，21 项研究采用 16S rRNA 基因测序，4 项采用鸟枪法宏基因组测序。
质量评估显示，多数研究质量较高，22 项研究评分 7 星及以上，2 项研究质量较低（6 分） 。所有研究在 “对照组定义”“病例和对照组可比性”“暴露确定” 和 “病例和对照组确定方法相同” 方面均有评分，但均未报告 “无应答率”。
在 α 多样性方面，评估指标包括 Chao、ACE、Shannon、Simpson 和系统发育多样性。抑郁症研究中，多数研究（16/21）显示患者与健康参与者的 α 多样性无显著差异，少数研究（4 项）表明抑郁症患者组 α 多样性较低，1 项研究发现抑郁症患者的 Shannon 指数升高。焦虑症研究中，部分研究（3 项）发现 GAD 患者 α 多样性低于对照组，部分研究（2 项）未发现显著差异。
β 多样性用于衡量个体间多样性。抑郁症研究中，20 项研究报告了患者与对照组的 β 多样性，结果不一，7 项研究未发现差异，13 项研究发现有显著差异，多数使用主坐标分析（PCoA） 。焦虑症研究中，4 项研究分析了 β 多样性，3 项研究报告两组存在差异，1 项未发现显著差异。
在分类学结果方面，抑郁症患者与对照组在门、科、属水平存在多种微生物差异。门水平上，主要涉及拟杆菌门（Bacteroidetes）、厚壁菌门（Firmicutes）、放线菌门（Actinobacteria）和变形菌门（Proteobacteria），其中放线菌门和变形菌门在抑郁症患者中富集，拟杆菌门和厚壁菌门的变化存在矛盾 。科水平上，如理研菌科（Rikenellaceae）、卟啉单胞菌科（Porphyromonadaceae）等部分菌群在抑郁症患者中富集，而普雷沃氏菌科（Prevotellaceae）、瘤胃球菌科（Ruminococcaceae）等丰度较低 。属水平上，多种属的丰度发生变化，如 Alistipes、Parabacteroides 等在抑郁症患者中富集，Dorea、Dialister 等丰度降低。
焦虑症患者与对照组的研究较少。门水平上，GAD 患者中拟杆菌门富集、厚壁菌门减少。科水平上，有研究发现肠杆菌科（Enterobacteriaceae）增加、普雷沃氏菌科减少，还有研究发现卟啉单胞菌科增加 。属水平上，Lachnospiraceae、Ruminococcaceae 等丰度降低，Fusobacterium 增加，同时 Faecalibacterium、Eubacterium rectale 等减少。
讨论
本系统回顾总结了抑郁症和焦虑症患者肠道微生物群特征。与以往研究相比，本研究纳入大量近年文献，排除合并其他疾病患者以减少异质性，并用图表直观呈现数据。
α 和 β 多样性的定性合成结果显示，抑郁症或焦虑症患者与健康人相比，微生物多样性结果不一致。这可能与测序深度、饮食和精神药物等混杂因素有关，提示多样性指标评估宿主健康的适用性需进一步探讨。
在微生物群组成方面，门水平上差异主要集中于拟杆菌门、厚壁菌门、放线菌门和变形菌门。抑郁症中，一些促炎细菌如 Parabacteroides、Oscillibacter 等丰度增加，而能产生短链脂肪酸（SCFA）的抗炎细菌如 Prevotellaceae、Ruminococcaceae 和 Faecalibacterium 等丰度降低 。SCFA 可保护胃肠道黏膜、减少促炎因子、增加抗炎介质，促炎细菌增加和抗炎细菌减少支持了抑郁症与炎症状态相关的观点。
有趣的是，通常被认为具有抗炎作用的双歧杆菌（Bifidobacterium）在抑郁症患者中却富集，这表明有益菌和致病菌的界限并不清晰，更应关注微生物群平衡。此外，本研究还发现 Alistipes 和 Flavonifractor 在抑郁症患者中富集，它们可能分别通过影响血清素可用性和增强氧化应激、低度炎症与抑郁症相关。
焦虑症患者中，厚壁菌门及其一些亚群如 Lactobacillus、Vagococcus 等丰度降低，肠杆菌科增加可诱导炎症、增加肠道通透性，Lachnospiraceae 和 Ruminococcaceae 等减少会降低肠道短链脂肪酸产生，导致肠道屏障功能障碍。
焦虑症和抑郁症可能存在共同的肠道微生物群机制。两者都有瘤胃球菌科、Faecalibacterium 和 Prevotellaceae 等细菌群落丰度降低，且 Porphyromonadaceae 丰度增加 。但焦虑症以肠杆菌科显著增加为特征，与急性应激反应相关；抑郁症则以 Parabacteroides、Oscillibacter 等增加为特点，与慢性应激反应和持续的神经炎症有关。
本研究存在局限性。多数研究来自亚洲，未考虑饮食和精神药物影响；分析方法差异可能影响结果，如测序区域不同、诊断标准多样；样本量普遍较小，且多数研究采用 16S rRNA 测序，未来研究应增加样本量、采用宏基因组测序。
结论
抑郁症和焦虑症患者肠道微生物群组成存在差异，可能表现为促炎细菌富集、抗炎 SCFA 产生菌减少，但结果存在冲突，可能受饮食和精神药物等混杂因素影响，因此建议开展更多考虑这些因素的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