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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聚焦人类恐惧条件反射中消退学习的泛化，探讨了 CS 消退学习泛化、GS 消退学习泛化和多刺激消退学习泛化这三种模型。分析了影响消退学习泛化的多种因素，提出 GS 消退学习泛化不足或为恐惧复发原因，还给出临床建议与未来研究方向。
一、引言
暴露疗法是治疗焦虑相关障碍的有效方法，其通过让个体反复接触恐惧刺激而无预期威胁，来纠正其对恐惧刺激的适应不良威胁信念。但该疗法效果仅为中度，且复发率高。
在高度可控的恐惧条件反射框架中，暴露疗法可通过消退学习进行模拟。在消退学习前，中性条件刺激（CS+）与厌恶非条件刺激（US）反复配对，使 CS + 引发条件性恐惧，模拟焦虑相关障碍中恐惧反应的形成。而在消退训练时，CS + 反复呈现但无 US，这与治疗中反复暴露于恐惧刺激相似。不过，消退学习并非消除 CS-US 关联（恐惧记忆），而是创建新的 CS - 无 US 关联（消退记忆），在呈现消退后的 CS + 时抑制恐惧记忆的检索 。但在某些条件下，恐惧记忆检索占优，导致恐惧复发，如时间推移（自发恢复）、无信号 US 呈现（ reinstatement）或 CS + 在不同情境下呈现（情境更新）。
消退学习泛化指习得的抑制反应扩展到相似刺激，抑制对类似刺激的泛化恐惧。其对提高暴露疗法效果至关重要，本文将评估其有效性、机制及影响因素，介绍了三种实验室模型：CS 消退学习泛化模型、GS 消退学习泛化模型和多刺激消退学习泛化模型，并从多个方面探讨相关内容。
二、消退学习泛化的模型
2.1 CS 消退学习的泛化
早期研究发现，参与者在对 CS + 成功进行消退学习后，对与 CS + 相似的威胁相关 GS 和安全相关 GS 无差异反应，表明 CS 消退学习能有效泛化到其他相似 GS。近期研究也支持这一结论，但泛化受 CS + 与 GS 在消退后测试中知觉相似性的限制，差异越大，泛化恐惧越强。不过，也有研究表明 CS 消退学习并非总能强烈泛化到其他刺激，使用多日范式的研究中，由于自发恢复导致消退保持较弱，可能使泛化恐惧在消退后测试中恢复。此外，研究还发现 CS 消退学习可跨感觉模态泛化 。
2.2 GS 消退学习的泛化
多数采用该模型的研究发现，GS 消退学习对 CS + 的泛化有限，参与者在消退后测试中对 CS + 仍有持续恐惧。同时，GS 消退学习对其他相似 CS + 的新 GS 泛化也较差，表明 GS 消退学习难以预防对 CS + 的恐惧恢复，也难以泛化到新 GS。
2.3 多刺激消退学习的泛化
一系列研究表明，在消退训练中同时呈现 CSs 和 GSs，或呈现与 CS + 相似的 GSs，可促进对新 GS 的消退学习泛化，但对 CSs 的泛化效果不佳。神经成像研究也有类似发现，但皮肤电导数据结果并不一致。也有研究发现，仅呈现多个 GSs 的消退训练对消退学习泛化效果有限，综合来看，在消退训练中包含多个 CSs 和 GSs 可能对增强多刺激消退学习泛化起主要作用。
不同模型的消退学习泛化程度各异，CS 消退学习在消退后测试中能有效泛化到其他 GS，但泛化强度受训练与测试间隔及 GS 与 CS + 差异影响；GS 消退学习泛化较弱；多刺激消退学习中，包含 CS + 的训练似乎更有助于增强泛化 。
三、调节消退学习泛化强度的因素
3.1 临床焦虑
研究表明，临床焦虑与 CS 消退学习泛化较弱有关。临床样本在 CS 消退训练后，对 GS 的恐惧泛化梯度更宽，在晚期正电位成分中对与 CS + 最相似的 GS 反应更强，提示持续的泛化恐惧。目前尚无研究考察临床焦虑对 GS 消退学习泛化和多刺激消退学习泛化的影响。
3.2 亚临床焦虑相关特质
部分研究显示，严重亚临床广泛性焦虑症状与 CS 消退学习泛化减弱有关。但对于特质焦虑、不确定性不耐受、行为抑制、社交退缩和伤害回避等亚临床焦虑相关特质，其对消退学习泛化的影响存在不一致的结果，可能是研究未满足相关条件或样本量不足所致。
在 GS 消退学习方面，特质焦虑和不确定性不耐受与安全行为的广泛泛化梯度有关，特质焦虑还与安全学习的不良保持有关，但也有研究未发现特质焦虑对 GS 消退学习泛化程度有影响 。注意力控制缺陷对 GS 消退学习泛化的影响也存在争议。
3.3 认知因素
注意在联想学习中起关键作用，增加对消退刺激的注意可能增强消退学习及其泛化。研究发现，在 CS 消退学习中，指示参与者更多关注 CSs，可减少对 GSs 的泛化恐惧，但仅在惊吓眨眼数据中观察到。在 GS 消退学习中，操纵对 GS 特征的注意焦点，结果存在差异，可能与参与者对特征的感知有关。
典型性指范例代表其类别的程度。研究表明，训练典型 CS + 范例可导致对同一类别的新 GS 产生更强的泛化恐惧反应。在 GS 消退学习中，呈现高度典型的 GS 可促进泛化 。
预期违反指预期结果与实际结果的不匹配。在 GS 消退学习中，使用引发强烈预期违反的 GS 可促进泛化，不同威胁信念会影响 GS 引发的预期违反程度。在多刺激消退学习中，虽然随机暴露顺序理论上可增强预期违反，但研究未发现其比传统分层暴露更能有效增强消退学习泛化。
抑制对消退刺激的想法被认为可增强消退学习及其泛化，但研究发现，在多刺激消退学习中，抑制对某些 CS + 类别的想法会导致对相应 GS 的威胁预期更高，可能是因为抑制想法起到了条件抑制作用。
认知因素中，关注消退刺激及其与 CS + 的共享特征、最大化预期违反和呈现典型消退刺激可增强消退学习泛化，而抑制想法则会损害这一过程。
3.4 神经和生物行为因素
干扰恐惧记忆的再巩固过程被认为可导致恐惧记忆永久丧失。在 CS 消退学习中，干扰 CS + 记忆再巩固与 CS 消退学习相结合，对减少对新 GS 的泛化恐惧有一定作用，但结果并不一致。在多刺激消退学习中，干扰恐惧记忆再巩固似乎不能增强泛化。
应激在消退训练前施加可增强消退记忆巩固并减少其情境依赖性，在消退回忆前施加则会破坏消退记忆检索。在多刺激消退学习中，消退训练前施加应激可减少 “恐惧网络” 区域的激活，消退回忆前施加应激则会增加杏仁核、岛叶激活和皮肤电导反应。
有氧运动在消退训练前后进行可改善消退记忆巩固，减少恐惧复发。在多刺激消退学习中，中等强度有氧运动可增强泛化，但具体作用机制尚不清楚。
诱导应激和进行有氧运动对增强消退学习泛化有一定前景，而记忆再巩固对消退学习泛化的作用仍不明确，需进一步研究。
四、消退学习泛化的机制
元素理论认为，包含 CS + 的消退训练能增强消退学习泛化，因为 CS + 的元素在消退训练中获得抑制性强度，使新 GS 中的共享元素也具有抑制性，从而减少泛化恐惧。而呈现 GS 或多个 GSs 时，CS + 中未共享的元素仍保持兴奋性，限制了消退学习泛化。
恐惧可泛化到概念相关的刺激，恐惧泛化与归纳推理相似，影响归纳推理强度的因素也会影响恐惧泛化。例如，典型性影响恐惧泛化，呈现典型 GS 可促进消退学习泛化。但呈现多个 GSs 在归纳推理中可促进推理，在消退学习中却不一定能促进泛化，除非同时包含 CSs 。元素理论和归纳推理理论在解释消退学习泛化时有重叠部分，未来可探索二者如何共同预测泛化程度。
五、恐惧复发的途径？
虽然增强 CS 消退学习泛化可提高暴露疗法效果，但现实中难以复制恐惧获取的精确刺激（CS+），暴露疗法常用类似刺激（GS）。GS 消退学习本身通常成功，但对新测试刺激的泛化有限，导致恐惧复发。当患者遇到类似原始恐惧刺激的新刺激时，由于 GS 消退学习泛化无效，恐惧会再次出现。
六、临床意义和未来方向
消退学习泛化在包含 CS + 时最强，但临床中难以重现 CS+。不过，有初步证据表明，即使仅呈现 GS，也可增强消退学习泛化。选择能引发强烈预期违反的 GS 可增强消退学习及其泛化，有氧运动也可增强 GS 消退学习泛化，未来可探索其他实验室支持的策略对治疗效果的影响。
未来研究需进一步验证无效的消退学习泛化是否为恐惧复发的原因，可在消退后测试中加入消退刺激作为对照。同时，应就消退训练与测试的间隔达成共识，测试延迟后的消退保持更具生态效度。此外，虽然 GS 消退学习更符合现实治疗，但 CS 消退学习模型对理解消退学习理论和机制仍很重要，继续研究 CS 消退学习有助于推进对 GS 消退学习和恐惧复发的认识。
七、结论
CS 消退学习能强烈泛化到新 GS，但训练与测试间隔超 24 小时时，泛化可能因自发恢复导致消退记忆检索失败而减弱。GS 消退学习和多刺激消退学习虽更贴近暴露疗法，但泛化有限，除非训练中包含 CSs。无效的 GS 消退学习泛化可能是恐惧复发的另一条途径，不过有一些策略可增强消退学习泛化，未来研究应探索更多策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