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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聚焦自发思维（ST），通过类比儿童玩耍，指出 ST 中虚构目标虽看似无用，却有重要认知功能，如支持目标模拟、促进创新等，还关联默认模式网络（DMN） 。该研究为理解 ST 提供新视角，对认知科学意义重大。
引言
在我们清醒的精神活动中，有 25% - 50% 的时间都花在思考与当下活动和周围环境关联不大的事情上，这些大多属于自发思维（ST），像走神、白日梦、幻想等都包含其中。ST 主要由大脑默认模式网络（DMN）支持，不过其他脑区也有参与。它不受刻意的认知控制，也较少受情感或感官刺激的自动约束，处于比梦境更有认知控制、比目标导向思维控制程度低的状态，且不像反刍和强迫性思维那样受情绪压力的严格限制。
曾经，ST 被视为注意力不集中和干扰有目的行为的因素，但实际上它对认知有诸多积极影响。比如，ST 常面向未来，有助于模拟和规划未来事件；它还能重复经历过的场景，支持记忆巩固；约 70% 的 ST 涉及模拟有他人参与的情景，对社交互动有帮助；想象运动动作的 ST 能提升身体活动能力；ST 还能缓解当下担忧、改善情绪，促进创造性思维，在当前任务难度不适时，引导寻找更合适的活动。
尽管 ST 有这些好处，但它常关注与当下无关的内容，其自由流动的特点与有益认知过程的观点难以协调。因此，文章通过将 ST 与儿童玩耍相联系，提出 ST 中看似无用的虚构目标其实发挥着重要认知功能，旨在探讨这些虚构目标对其他认知过程的影响。
虚构目标的价值
目标在高阶认知中至关重要，它能简化输入信号、支持规划、整合信息，还能塑造内部表征、引导行为、引发注意力转移、影响事件评估。目前多数研究关注人们在现实生活中会考虑追求的工具性目标，但近期研究强调了看似不重要、人们不会真正去追求的虚构目标的重要性。
虚构目标是儿童玩耍的核心特征。在玩耍中，目标因其带来的挑战性和所需技能而有价值，比如孩子们会自愿参与困难的谜题、设定随意的游戏规则、编造打败怪物的故事，即使没有外部奖励。玩耍时设定的虚构目标对人类认知发展意义重大，能培养规划能力、激发新想法，是人类智能的关键组成部分。
文章认为，玩耍中虚构目标设定带来的好处在 ST 中也存在。虽然玩耍和 ST 分属不同研究领域，但它们之间的相似性有助于拓展对 ST 在认知中作用的理解。二者都涉及预测过程、支持创造性解决问题，还都与幸福感和积极情绪有关。下面将详细阐述它们之间的类比，以及 ST 在设定目标、解决问题等方面的独特作用。
自发思维与玩耍的类比
玩耍有多种适应性功能，比如多人玩耍能明确社会等级、加强群体关系；身体活动类玩耍可作为运动训练；一些人类特有的玩耍形式通过想象场景，有助于理解他人心理状态、思考反事实事件和应对意外情况。近期研究还发现，偏离现实的玩耍同样有价值，儿童通过设定虚构目标，能将不同想法联系起来，产生新见解。
虽然玩耍和 ST 存在明显差异，如玩耍通常是身体行为，而 ST 是心理活动，但二者有不少共同特征且相互关联。为对比二者，文章采用 Gray 对玩耍的定义，从五个方面分析它们的相似之处。
- 自主性：玩耍是自我选择、自我导向的，由内部动机驱动。ST 虽然常无意识地开始，但也是个体自发产生，并非外界强加。
- 心理状态：玩耍时人处于警觉、活跃但相对轻松的心理状态。ST 也要求人保持清醒，且不像反刍、强迫性和目标导向思维那样受忧虑和压力困扰。
- 想象性：玩耍富有想象力，介于现实和虚构之间，会借鉴现实场景元素。ST 同样结合现实世界，依赖内部知识和记忆，并且二者在内容生成方式上相似，部分支持 ST 的脑区，如 DMN，在自发玩耍时也会活跃。
- 规则性与创造性：玩耍受规则引导，但规则又为创造力留出空间，其结构不一定与现实相符。ST 也是有结构的过程，它从记忆和知识中获取信息，通过类比和重新组合现有概念形成新关联。
- 内在动机性：玩耍的目标虽明确，但玩家更注重追求目标的过程，而非仅仅达成结果。文章认为 ST 也具备这一特点。
例如，孩子玩耍时可能用树枝、树叶和泥巴制作爱情魔药，而在 ST 中，人们可能设想用毯子当降落伞在飞机失事中求生。这些看似不切实际的目标能引发一系列思考，产生新想法或建立新联系。所以，ST 的价值很大程度上源于其引发的思维过程，而非最终结果。
自发思维中的虚构目标
多数研究 ST 与目标关系的文献关注个人相关的现实目标，ST 与当前目标或担忧的联系确实紧密，这也是其认知益处的关键。但 ST 是复杂多样的，部分 ST 包含纯粹的联想思维，还有些涉及模拟预测但不打算实现的目标，离奇不现实的白日梦（一种 ST）并不少见。
无论是现实还是不现实的想象目标，都能帮助人们为未来做准备，替代真实经验。只要目标能提供足够的结构，即使设定的场景不切实际，也能引导思考、产生假设、规划和创意，可能带来有价值的发现。
虚构目标对玩耍和 ST 都有益处，这得益于它们的共同特征。设定目标需要消耗认知资源，而玩耍和 ST 不受日常约束，能以轻松的方式探索目标，只考虑现实生活的部分抽象方面。此外，二者都能让人体验现实中不会遇到的场景，具有内在价值。
相比玩耍，ST 在虚构目标生成和相关思维方面有独特优势。儿童假装玩耍常压缩时间关注关键瞬间，而 ST 能灵活快速地在不同时间尺度上处理信息；玩耍主要在童年时期常见，ST 则贯穿一生（虽频率随年龄增长而降低）；玩耍通常是身体的、公开的、社交的，而 ST 是私密的、内在的、独立的，能随时随地发生，这虽然有时会让人觉得它干扰正常活动，但也为模拟和评估有趣场景提供了独特平台，避免了外界评判和社会约束，无需投入大量精力。
讨论
长期以来，ST 让心理学家困惑，常被视为无用且具有干扰性。虽然人们逐渐发现了它的一些有用功能，但 ST 中偏离当前目标和关注点的部分，仍难以用现有 ST 益处的理论解释。将 ST 看作目标导向的 “心理玩耍”，能解决这一矛盾。
对 ST 重要性的低估在科学和社会层面都有不良影响。在科学研究中，更全面地认识 ST 的作用，有助于深入理解其认知、行为和神经关联，以及与其他功能的关系。例如，将 ST 与通过玩耍追求目标联系起来，可能改变对 DMN 现有研究成果的解释。DMN 不仅在静息状态下被研究，也参与目标导向过程，即使目标未被积极追求，它可能也发挥着类似作用，这与 DMN 作为联想思维神经机制的观点相符。将 ST 与玩耍更紧密地联系起来，还有助于研究玩耍的神经机制，目前关于玩耍的神经成像研究较少，但已有证据显示 DMN 参与其中，以往认为这种激活与玩耍的社交方面有关，实际上可能与虚构目标模拟更广泛相关。
在社会层面，由于不了解何时以及为何应重视 ST，它常被忽视甚至被否定。人们往往用琐碎或有害的活动填满时间，不给思维自发产生的空间，这可能对个人的身份认同、创造力和心理健康产生严重后果。在现实世界中，人们的价值观常受现有激励因素影响，而 ST 能让人跳出社会设定的成功标准，评估不同的目标和可能的现实，尝试不同的价值体系，恢复对价值定义的自主权，最终实现充实的生活。
结论
通过将 ST 与玩耍进行类比，能进一步理解 ST 及其与其他认知过程的关系。与玩耍类似，ST 在涉及不现实或看似不重要的目标时同样有用，它能作为一个平台，用于发明、展开和追求虚构目标，而无需真正去实现这些目标，从而支持人们的规划和创新能力。ST 不受外部干扰，还能重新评估个人价值观，对个人的自我认知和独立性有独特贡献。尽管 ST 在不适当的时候出现会带来困扰，但就像玩耍在儿童发展中的重要性得到认可一样，ST 作为具有类似特征、更内在和私密的活动，可被视为成年人的建设性玩耍，理应得到与儿童玩耍同等的关注、保护和重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