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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综述聚焦于社区联结与可持续饮食的关系。研究发现社区联结既能因强化当地饮食传统阻碍可持续饮食，也能通过集体行动促进其发展。还探讨了影响二者关系的潜在因素，为推动可持续饮食提供新思路。
引言
人为引起的气候变化和不可再生资源的持续退化，对人类和非人类生物的生存构成重大威胁。尽管国际社会已就应对全球变暖、保护自然资源达成共识，但可持续发展目标仍未实现。人类活动是许多环境危机的主要驱动因素，因此了解促进或阻碍亲环境行为（Pro-Environmental Behavior，PEB）的因素至关重要。亲环境行为是一种出于对自然福祉的关切而产生的亲社会行为，旨在扭转或最小化人类活动对地球的不利影响。
对自然世界与人类相互联系的忽视，可能是未能实现环境目标的核心原因。个体在特定领域（如亲环境领域）表达亲社会倾向，需要与该领域建立联系。当地社区是人们行动后果最明显、易观察的场所，研究表明，社区联结感往往能促进亲环境行为。不过，相关研究结果存在不一致性，可能是受文化类型、可持续行为多样性等因素的影响。
减少肉类消费是降低个人气候足迹的有效行动，也是可持续饮食的关键特征。然而，饮食习惯受多种因素影响，社区联结在饮食选择方面的作用尚未得到充分研究。本文旨在回顾相关文献，探究社区联结如何影响可持续饮食，并讨论影响二者关系的潜在因素。
可持续饮食：背景因素的作用
当前的饮食模式对环境不友好，消耗大量淡水资源，排放近三分之一的人为温室气体，还导致生物多样性丧失。集体改变饮食习惯，可减少对不可持续产品的需求，推动建立更可持续的食物系统。本文将可持续饮食定义为减少肉类消费、增加植物性食物摄入，这与 EAT-Lancet 饮食等著名饮食模式相符。
现有研究主要关注可持续饮食的个体决定因素，如食物动机、情绪、对不同饮食后果的认知和口味等。但肉类消费具有重要的社会、文化和背景意义，从社会文化角度看，改变肉类消费习惯面临阻力，因为许多饮食文化和传统强化了肉类作为文化符号和男性气质标志的地位，这可能超过了个体减少肉类消费的动机。因此，研究社区联结在饮食选择中的作用十分必要。
社区联结与可持续饮食
社区联结指个体对当地社区的归属感和关联感，在心理学中有多种操作化方式。它既包括对地方的情感纽带，也包括与社区成员的联系，有助于促进共同目标下的合作。
从理论和实证来看，对当地社区及其成员的依恋感应能鼓励保护行为，可能促使人们采用可持续饮食，减少肉类消费，还会鼓励食用当地食物，通常认为这更具可持续性、更健康新鲜。不过，食用当地食物与减少肉类消费的关系并不明确。有研究表明，购买当地食物的人可能更多食用植物性食物，但也有研究发现，受支持当地经济或追求新鲜度等因素影响，购买当地食物的人红肉消费量更高。总体而言，当地食物系统提供更多季节性植物性选择，肉类来源通常为小规模、低强度养殖系统，虽不一定直接减少肉类消费，但有助于整体饮食向更可持续、植物为主转变。但目前社区联结与当地食物消费关系的研究，多局限于旅游和酒店行业之外。
相反，由于肉类摄入根植于全球文化和历史传统，对社区及其传统的强烈依恋，可能成为采用环保食物选择的障碍，尤其是当这些传统优先选择肉类或奶制品等资源密集型食物时。虽无研究在当地社区层面探讨这一潜在机制，但有关国家认同的研究发现，在高肉类消费国家，强烈的国家认同与肉类消费呈正相关。
在地方层面，也有证据表明社区联结有助于促进可持续饮食。研究发现，社区社会资本和亲环境社会规范，正向影响减少动物产品消费、增加植物性食物消费的集体意愿，进而对采用更可持续饮食和其他亲环境行为产生积极影响。集体效能也与可持续饮食的采用有关，感知到的集体效能越高，人们越容易采用可持续饮食。此外，通过发展个人关系来动员人们实现共同目标的关系组织策略，也能促进可持续饮食的采用。
当地社区是促进可持续饮食干预措施的关键场所吗？
社区联结并非自动促进可持续饮食，它既可能阻碍也可能鼓励可持续饮食。不过现有证据表明，可利用社区联结实施有效的社区倡议，推广富含植物、低动物产品的饮食。
在纽约某县的一项活动中，通过多种渠道推广植物性饮食，参与家庭承诺每周一天不吃肉，为期 12 周。六个月后的随访显示，超过一半的参与者报告肉类摄入量减少，这表明形成了长期习惯。“Digimat” 项目为有心理健康问题的人提供免费数字烹饪课程，推广可持续健康饮食，近 90% 的参与者减少了加工肉和红肉消费，增加了植物性食物摄入。该项目通过实践烹饪课程提升参与者烹饪技能，促进社交，增强了社区联结感。
社区支持农业（Community-Supported Agriculture，CSA）模式加强了当地食物系统中生产者与消费者的联系。消费者可认购特定农场或农场集体的收成，并参与农场活动。意大利的一项研究表明，这种模式能通过教育、参与和创建替代食物网络，支持可持续食物选择，成员还会发展出彼此间的团结感、对生产者的信任以及政治意识。
心理社会过程和潜在干预因素：连接地方与 “地球社区”
社区联结促进可持续饮食的作用具有复杂性，可能需要一些条件来推动相关心理社会过程。当个体与社区联系紧密时，会更有动力保护社区，但这可能取决于其他干预因素。对某些食物消费的环境后果的认识，以及与地方特定亲环境行为的联系，可能会加强个人行为与环境目标的关系，增强社区联结对采用更可持续饮食决策的影响。
个体与当地社区的联结，可能与对更广泛社区（即与自然的联结）的归属感相互交织。根据亲生物假说，人类天生有与自然世界建立联系的倾向，但个体与自然的联结感存在差异。研究发现，与自然联系更紧密的人，往往更倾向于采用减少动物产品摄入、增加植物性食物的饮食。对地球社区的归属感，可能会强化社区联结促进可持续饮食的作用，产生协同效应，促使人们接受既尊重自然又符合当地传统的食物选择，甚至发展新的可持续传统。
以社区为基础的促进可持续饮食倡议，是地方与全球相遇的重要场景。人们在照顾当地社区和地球的同时，还能培养与他人及自然的关系。相信共同努力能带来改变，可增强集体和自我效能，强化社区和亲环境价值观，促进可持续饮食传统和新可持续传统的形成，有效鼓励不同世界观或政治取向的人采用可持续饮食。
结论
推广可持续饮食是减少人类对气候变化影响的关键策略。现有文献主要关注个体因素，未来研究需更深入了解社会文化因素对饮食习惯的影响，尤其是地方和全球层面的联结作用。
还需要更多理论研究，明确社区与自然联结的相互关系，以及促进社会凝聚力和亲环境行为的心理社会过程。同时，应开发新的幸福理论范式，强调个体、集体和地球幸福的相互联系。
以社区为基础的促进可持续饮食干预措施，有望缓解气候危机，提升个体和社会福祉。目前这类倡议缺乏有效性评估，从业者和政策制定者应增加此类机会，进一步研究确定有效干预措施的关键特征，结合当地烹饪传统发展新的可持续实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