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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气候与冲突研究中，多聚焦暴力因素而忽视协作。研究人员开展 “气候威胁下社区应对的比较制度分析” 研究，识别出 18 个驱动冲突或促进协作的因素，其影响因情境而异。该研究为易发生暴力地区的政策制定等提供依据。
在全球气候变化的大背景下，气候安全问题日益凸显。众多研究表明，气候变化的影响广泛而复杂，它能与诸多因素相互作用。比如，气候变化会使资源管理不合理的问题更加严重，导致人们对资源分配的不满，从而引发暴力冲突；它还会破坏人们的生计，让暴力的机会成本降低；此外，气候相关的灾害会改变安全部队和非国家武装组织的行动环境，甚至影响人口迁移和边境位置，这些都增加了暴力冲突的风险。然而，以往的研究大多集中在探寻那些会增加气候威胁下冲突风险的因素，却很少关注在受冲突影响的环境中，有哪些因素能够促进气候适应方面的协作。实际上，在应对气候威胁时，人们之间的协作普遍存在。所以，为了全面理解气候影响下冲突与协作的双重可能性，有必要深入研究在不同情境下，哪些条件会促使人们选择合作，哪些又会引发冲突。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来自未知研究机构的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具有重要意义的研究。研究人员通过对危地马拉、菲律宾和肯尼亚三个地区的案例进行比较制度分析，探究了社区在应对气候威胁时出现冲突或协作的条件。该研究成果发表在《Current Research in Environmental Sustainability》上，这一成果对于指导在易发生暴力地区制定合理的气候适应策略、促进和平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在研究方法上，研究人员主要采用了以下关键技术：一是将传统的参与式评估工具与冲突分析技术相结合，用于评估社区成员所面临的气候和暴力相关威胁；二是运用归纳主题分析法，对大量的访谈和讨论记录进行分析，挖掘其中的模式和主题。研究数据来自直接观察、非结构化访谈以及焦点小组讨论（FGDs），涵盖了 73 名社区成员和 9 名当地领导人，数据收集时间为 2022 年 9 月至 2023 年 7 月。
下面来看具体的研究结果：
- 系统因素
- 制度多样性（Institutional multiplicity）：在不同案例中，制度多样性表现为多种权力来源的重叠和竞争，这既可能导致资源分配的冲突，也有机会通过包容性法律多元主义促进协作。例如，混合和平基础设施和地方主导的适应等方法，可以整合正式和非正式治理机制，推动协作治理。
- 历史边缘化的遗留问题（Legacies of historical marginalization）：在像菲律宾棉兰老岛的拉瑙德尔苏尔（Lanao del Sur）这样长期冲突的地区，以及危地马拉奇基穆拉（Chiquimula）这样长期遭受暴力影响的地区，历史上的边缘化导致资源分配不均，加剧了社会政治紧张局势。气候适应可以作为预防冲突的工具，通过制定反映历史复杂性的政策，建立新的制度结构来增强代表性和权力共享。
- 冲突后环境和更广泛的和平建设进程（Post - conflict settings and broader peacebuilding processes）：研究发现，在受暴力影响的地区，气候适应不应被孤立看待，而应与更广泛的和平建设战略相结合。在棉兰老岛的和平建设进程中，虽然建立了相关框架，但仍存在一些问题，影响了集体气候适应努力，凸显了协调两者关系的重要性。在奇基穆拉，有组织犯罪干扰了治理和适应工作，表明缺乏更广泛的和平建设框架会挑战适应策略的和平建设潜力。
- 行动领域的制度实践
- 制度包容性和地方代表性需求（Institutional inclusion and local demands for representation）：三个案例地区的居民都要求加强农村民主化，以提高应对气候和暴力威胁的适应能力。然而，现有的制度框架在表达诉求和采取行动方面存在不足。适应策略应注重建立灵活的制度，以满足基层对代表性的需求。
- 政治合法性和制度控制（Political legitimacy and institutional controls）：低政治合法性阻碍了气候韧性和平的实现。合法的社区组织（CBOs）能够增强协作能力，而政府行为体的不当参与可能加剧权力不对称。因此，干预措施应识别合法的政治行为体，并将其与活跃的社区组织联系起来，以加强地方主导权和气候适应能力。
- 地方化的集体行动制度（Locally - situated collective action institutions）：在案例研究中，地方层面的激励因素对冲突和协作影响显著。有效的适应需要与社区实践、知识和优先事项相匹配的地方制度，但权力动态往往会破坏这些制度。例如在拉瑙德尔苏尔，地方制度被精英或私人利益集团操纵；在肯尼亚的莱基皮亚（Laikipia），权力下放给社区带来了适应负担。所以，需要促进集体行动制度中的冲突管理策略，确保资源的合理分配和决策的公平性。
- 复杂的社会生态动态（Complex social - ecological dynamics）：气候和暴力威胁呈现出复杂的社会生态动态，忽视这些复杂性的干预措施可能会加剧冲突。例如在莱基皮亚，人口流动导致集体行动制度排斥外部资源使用者群体，引发冲突。因此，适应策略应建立灵活的集体行动制度，以应对多尺度的动态变化和不同群体的需求。
- 资源权属（Resource tenure）：不确定的资源权属影响社区应对方式，可能导致群体内部为争取资源而采取行动，也可能引发冲突。在莱基皮亚，社区为保护资源所有权而努力，而奇基穆拉的非正式土地租赁加剧了农民和土地所有者之间的紧张关系。所以，稳定的资源权属和资源管理带来的生计利益对适应和和平建设至关重要，在进行土地改革时要谨慎，避免引发新的冲突。
- 资源使用者特征
- 群体内和群体间身份以及集体认知（Intra - and inter - group identities and collective perceptions）：共享身份在社区应对气候和暴力威胁时，既能增强群体内的凝聚力，促进协作，也可能导致对外群体的排斥，引发冲突。例如在莱基皮亚，共享身份促使社区保护土地和文化，但也被政治家利用加剧群体间紧张关系；在拉瑙德尔苏尔，极端的群体自豪感可能会使冲突升级。有效的适应策略应考虑身份认同与冲突系统的相互作用，利用共享身份促进对话，推动可持续和平。
- 适应能力（Adaptive capacities）：适应能力对暴力威胁下的协作能力有重要影响。资源稀缺会限制集体行动，例如在拉瑙德尔苏尔和奇基穆拉，资源匮乏导致人们囤积资源、参与非法活动或加入叛乱组织。因此，气候适应策略应致力于加强农村生计，通过发展生计多样化、提供公共服务、建立法律保障以及获得社会支持等方式，提升社区的适应能力。
- 协作能力（Collaborative capacities）：在长期冲突导致社会凝聚力受损的地区，如拉瑙德尔苏尔和奇基穆拉，气候适应过程应注重重建资源使用者之间的信任。合作的气候适应为对话提供了平台，但需要强大的冲突管理机制来防止争端升级。例如，可以设立仲裁机构，促进谈判和反思集体身份，加强群体间的信任。
- 资源特征
资源边界的明确划分、生态系统服务的提供程度以及这些服务在气候变化下的可预测性，都会影响当地对气候威胁的应对方式。明确的资源边界和丰富的生态系统服务有助于减少争端、促进合作；而生态系统服务可预测性的降低则会引发资源竞争。不过，这些资源特征的影响取决于社会、政治和制度背景。例如在莱基皮亚，资源可用性的变化既引发了冲突，也促进了合作，这主要取决于资源管理机构的政治合法性和权属机制。
研究结论表明，该研究系统地识别出 18 个驱动冲突或促进协作的关键因素，这些因素在不同案例中普遍存在，但在同一适应领域内，单个因素可能同时导致冲突与协作，其影响具有情境依赖性。这强调了在规划和支持集体气候适应时，仔细分析这些驱动因素相互作用的重要性。研究还指出，要充分发挥集体行动在提升适应能力和促进气候韧性和平方面的潜力，适应策略需要超越传统方法，关注历史进程、地方安全部队的合法性以及周边社区的凝聚力等容易被忽视的因素。通过整合这些因素，政策制定者和从业者可以制定出更有效的干预措施，在易发生暴力的地区实现气候适应与和平发展的双重目标。这项研究为后续在相关领域的研究和实践提供了重要的理论基础和实践指导，有助于推动全球在应对气候变化和促进和平发展方面取得更大的进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