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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对东南亚农业生态实践的多维影响进行综述。通过系统回顾 97 篇文献，发现研究多聚焦于地块层面，关注经济和生态指标。农业生态实践多有积极影响，但社会文化维度被忽视，未来需改进评估方法，推动可持续发展。
1. 引言
农业生态学（Agroecology）自 20 世纪 30 年代兴起，已从关注农场层面的可持续农业科学，发展为整合多部门以变革粮食系统的整体方法。它融合了科学、实践和社会运动三个方面，致力于应对当下关键的环境和社会挑战。
目前，国际上有两个重要框架影响着农业生态学的讨论。一是联合国认可的农业生态学十要素定义，为指导行动和评估提供了分析工具；二是世界粮食安全委员会高级别专家组报告提出的 13 项原则，为设计农业生态方法和政策建议提供了行动导向的概念化框架。
评估农业生态实践的多维影响面临诸多挑战。常用的生产力和净收益等标准衡量指标，难以全面评判其带来的变化。尽管已有学者提出参与式方法等评估手段，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FAO）也开发了相关评估框架，但在实际应用中仍需积累经验。而且，现有文献多从农业、生态和环境角度出发，对社会政治因素和粮食系统转型的关注不足，在东南亚地区，农业生态学相关研究更是处于起步阶段。
2. 方法
为系统评估东南亚农业生态实践的影响，研究人员遵循 PRISMA 指南开展文献综述。在 Thomson Reuters - Web of Science、SciVerse Scopus 和 CAB abstracts 三个数据库中，检索截至 2021 年 12 月 31 日发表的同行评审文章。检索词结合了与研究对象、农业生态实践、研究地点和研究结果相关的关键词，通过布尔运算符 “OR” 和 “AND” 连接。
筛选文献时，制定了详细的纳入和排除标准。纳入评估农业生态实践影响的研究，排除非东南亚地区研究、无影响评估的采用或支付意愿研究等多种类型的文献。经过严格筛选，最终确定 97 篇符合标准的文献进行深入分析。
对选定文献，依据评估的农业生态实践类别、研究设计、影响维度及相应指标进行分类编码。研究设计分为实地实验、非实验仅处理组、非实验处理组与对照组、准实验处理组与对照组和比较研究五类。影响指标分为农艺、经济、生态和社会文化四个维度，共 22 个指标家族。
数据分析时，对文献的时空分布、农业生态实践类别、评估规模、影响指标和研究结果进行总结。除比较评估和实地实验外，依据研究方法的详细程度、是否解决选择偏差以及数据解释的合理性，将研究分为高、中、低三个稳健性等级。
3. 东南亚农业生态影响评估的研究趋势
3.1 各国的农业生态耕作实践
自 1999 年首篇相关论文发表以来，东南亚地区农业生态实践评估研究呈上升趋势，2014 - 2016 年和 2018 年后增长显著。研究覆盖多个国家，但文莱和新加坡尚无相关评估。印度尼西亚的研究数量最多，占比 38%，其次是越南，占 16%。
在评估的农业生态实践中，农林业（Agroforestry）最多，有 46 项研究，随后依次为有机农业（19 项）、保护性农业（Conservation agriculture，CA，9 项）、水稻强化栽培系统（System of rice intensification，SRI，8 项）、综合作物 - 畜牧养殖（Integrated crop - livestock farming）/ 家庭花园 / 永续农业（7 项）和综合害虫管理（Integrated pest management，IPM，6 项）。农林业研究主要集中在印度尼西亚，有机农业研究多在泰国和印度尼西亚，保护性农业研究则以越南为主。
3.2 研究设计
研究设计方面，比较评估占 37%，实地实验占 34%，非实验处理组研究占 12%，非实验处理组与对照组研究占 11%，准实验处理组与对照组研究仅占 5%。多数研究采用定量方法（87%），混合方法和定性方法使用较少，分别占 9% 和 4%。
在样本选择上，除实地实验和比较评估外，多数研究未采用随机抽样方法，仅有 5 项研究使用准实验方法。纵向研究较少，仅 16 项，其中 8 项为比较评估，6 项为实地实验。多数研究在地块或农场层面进行分析，地块层面研究占 48%，农场层面占 21%，家庭层面占 14%（考虑多层面分析时占 25%）。
3.3 影响指标和维度
分析 97 篇文献中的指标发现，近一半研究关注农业生态实践对收入指标的影响，约三分之一聚焦生物多样性和产量指标，而社会文化指标研究较少。不同研究设计对指标的关注有所差异，实地实验和比较土地利用研究多关注生物多样性和产量指标，土壤健康指标主要在实地实验中研究，部分指标如自主性和女性参与度仅在定性研究中出现。
总体而言，59% 的研究分析了生态影响，46% 分析了经济影响，29% 分析了农艺影响，21% 关注了社会文化影响。多数研究（61%）仅评估单一影响维度，24% 评估两个维度，15% 评估三个维度。经济影响常与其他维度结合分析，特别是与农艺维度结合。
3.4 农业生态实践与相关影响指标
不同农业生态实践关注的影响指标各有侧重。78% 的农林业研究评估生态影响，33% 评估经济影响，常见指标为生物多样性和收入；74% 的有机农业研究关注经济影响，47% 关注社会文化影响，常用指标为收入和社会凝聚力；保护性农业研究主要聚焦生态影响（78%），特别是土壤健康指标；SRI 研究多评估经济（88%）和农艺（75%）影响，重点关注收入和产量；综合作物 - 畜牧养殖研究侧重于社会文化影响（71%），尤其是粮食安全指标；IPM 研究关注农艺（67%）和经济（50%）影响，包括收入、产量和植物健康。
3.5 不同研究设计的影响结果
比较研究中，64% 的案例显示农业生态实践优于对照土地利用，主要体现在收入、生物多样性和产量方面；20% 的案例中对照土地利用更优，多为传统农业系统在产量和收入上表现更好。实地实验中，68% 发现农业生态实践有积极影响，主要涉及土壤健康、生物多样性和产量，但 14% 也发现了负面影响，多与生物多样性相关。非实验评估中，聚焦处理组的研究多发现积极影响，处理组与对照组比较的研究中，76% 有积极影响，但也有部分指标出现零影响或负面影响。5 项准实验研究均发现农业生态实践对收入有积极影响，但也存在一些其他影响，如 SRI 增加了家庭劳动力使用，有机农业对每小时农业收入无显著影响。
3.6 评估的农业生态实践中的原则和要素
农林业研究多关注生物多样性原则，与多样性要素相符；有机农业、SRI 和 IPM 研究中，超三分之一聚焦投入减少原则，体现效率要素；保护性农业主要依据土壤健康原则评估，反映韧性要素；综合作物 - 畜牧养殖等研究多符合社会价值观和饮食原则，且至少一半涉及文化和食物传统要素。
3.7 农业生态实践及其影响
总体而言，农业生态实践相比其他实践或土地利用多有积极影响，但农林业和有机农业的结果更为复杂。
- 农林业：59% 的案例显示农林业有积极影响，主要体现在生物多样性（44%）、土壤健康（18%）、收入（14%）和产量（10%）方面。例如，复杂农林业系统和咖啡遮荫种植可提高生物多样性，但与森林相比，也存在一些负面影响。在土壤健康方面，可增加土壤容重、减少地表径流；在收入方面，部分农林业种植模式可提高农民收入，但也有研究表明某些农林业模式收入低于其他种植模式。
- 有机农业：55% 的案例显示有机农业有积极影响，涉及收入、产量、社会凝聚力和韧性等指标。一些有机农业模式可提高农民收入，但也有研究发现传统蔬菜生产的盈利能力更高。在社会凝聚力方面，有机农业可促进合作和网络建设；在韧性方面，有研究表明其具有积极作用。
- 保护性农业：多数研究（89%）表明保护性农业有积极影响，主要体现在土壤健康（71%）方面，如改善土壤稳定性、减少土壤侵蚀，对产量和收入也有积极影响，但部分作物在种植后期可能出现产量下降。
- 水稻强化栽培系统（SRI）：68% 的案例显示 SRI 有积极影响，农民收入增加，水稻产量提高，且 SRI 还可减少物质投入和能源使用，降低温室气体排放。
- 综合作物 - 畜牧养殖：该实践对 71% 的研究指标有积极影响，涉及粮食安全、收入、产量、女性参与度等多个方面。例如，可提高家庭饮食多样性，增加收入，但也可能增加女性工作量。
- 综合害虫管理（IPM）：所有研究均报告了 IPM 的积极影响，但也存在一些负面或零影响。在产量方面，不同研究结果存在差异，部分研究显示 IPM 可减少作物虫害，但也有研究表明其与传统实践在产量上无显著差异。
4. 东南亚农业生态学：文献中的部分观点
4.1 评估设计
本研究纳入多种评估类型，使比较评估和实地实验占比较大。在定量评估中，仅有 5 项研究使用稳健的定量准实验方法，且无随机对照试验（RCTs）。尽管这些方法可能不完全适用于农业生态系统评估，但在部分可精确测量的指标评估中，更稳健的定量方法仍有应用价值。
4.2 指标
文献中存在指标偏差，多聚焦于产量和生物多样性等少数农艺和生态指标。排除比较评估和实地实验后，虽指标范围有所扩大，但仍以经济指标为主。社会文化维度研究严重不足，参与式和跨学科研究较少，导致指标选择受限。使用混合或定性方法的研究虽能评估更多维度，但占比仅 13%。研究最多的指标结果差异较大，而社会文化维度指标多显示农业生态实践的积极影响。
4.3 影响维度
东南亚的评估多局限于一两个影响维度，经济维度常与其他维度结合，但多限于收入、成本和产量。农艺研究较少考虑农业生态实践对家庭收入组合的贡献和机会成本。生物多样性、土壤健康、收入和产量等指标的研究结果更为复杂，而社会文化维度的研究结果多为积极。
4.4 农业生态实践
由于缺乏多维度、多方法结合的研究，对农业生态实践的影响和作用过程了解有限。研究多聚焦于地块层面的农艺和生态维度，忽视了社会维度，这是全球普遍存在的问题。这种局限阻碍了对农业生态实践多维效益的认识，需采用跨学科研究方法加以改进。
4.5 农业生态的要素和原则
现有研究多关注农业实践，较少从粮食系统角度出发，导致农业生态的许多要素和原则，如文化、价值观和饮食、参与、公平、治理和知识共创等，未得到充分关注。农业生态实践多单独研究，缺乏对实践间相互作用的理解。在东南亚地区，农业生态概念多样，需加以明确，以推动研究和实践发展。
4.6 局限性
本综述仅纳入同行评审文献，可能存在偏差，因为部分评估研究以报告形式发表，且负面或零影响的研究可能未被发表。分类方法存在一定主观性，部分指标难以明确分类。此外，研究仅关注与农业生产相关的实践，未涉及商业化、分配和治理等方面。
5. 结论：如何更全面地阐述东南亚农业生态学？
本研究首次系统回顾了东南亚地区农业生态实践影响的研究情况。该地区农业生态实践以往多与特定农艺和发展领域相关，社会科学研究较少。现有研究多在地块层面，通过比较土地利用研究和实地实验，关注经济和生态指标。农业生态实践多呈现积极影响，但社会和文化维度被忽视，且仅部分农业生态原则得到评估。
全面评估农业生态需认识到其是一个动态发展过程，评估框架应不仅关注技术成果，还应考量干预目标和运作方式。基于理论的方法可用于设计、监测和评估农业生态干预措施，混合方法可更全面地评估其多维影响，特别是社会文化维度影响。未来研究应关注农业生态实践在实现多目标过程中的权衡、不同视角和异质性影响、对参与者和非参与者的影响，以及对社会、政治和文化相关原则的监测和评估。同时，需明确适用于东南亚地区的农业生态操作定义，以支持更有效的干预设计、实施和评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