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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统综述了非自杀性自伤（NSSI）与复原力的关系，发现二者呈负相关。研究表明，复原力在 NSSI 的发生和恢复中起重要作用，但现有研究多从个人和心理视角出发。文章呼吁采用更全面的研究方法，关注个人、环境和社会因素。
一、引言
非自杀性自伤（Nonsuicidal self-injury，NSSI）是一个严峻的公共卫生问题，给家庭和社会带来沉重负担。有迹象显示，新冠疫情期间 NSSI 的患病率有所上升，且可能存在长期影响。NSSI 通常会在几年内停止，但仍有 20% 的案例持续超过五年。虽然 NSSI 与自杀性自伤不同，但有 NSSI 病史是未来自杀行为的风险因素。因此，深入了解 NSSI 的发病和停止机制，对制定有效的预防和干预策略至关重要。
复原力（Resilience）被定义为个体与环境相互作用的动态过程，在心理健康问题和 NSSI 的恢复过程中起着关键作用。所以，探究复原力与 NSSI 之间的关系意义重大。
二、NSSI 与复原力的定义
国际自伤研究学会将 NSSI 定义为 “故意、自我导向的身体组织损伤，无自杀意图，且行为目的未得到社会或文化认可”。不同年龄段人群的 NSSI 患病率有所差异，儿童和青少年的终生患病率约为 22%，新兴成年人约为 13.4%，而成年人仅为 5%；在 12 个月患病率方面，儿童和青少年约为 19%，新兴成年人约为 3 - 8%，成年人则为 0.9%。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NSSI 并非个体问题，而是与社会环境密切相关，多种因素会影响其发生和流行。
复原力被视为一个动态、文化、互动的生物 - 心理 - 社会生态过程。多年来，其概念不断演变，从早期关注个体内在资源的心理复原力，逐渐发展为涵盖个体与外部资源及环境相互作用的系统、互动的复原力概念。复原力可以从心理或自我复原力、复原力资源、作为保护因素的复原力、作为结果的复原力以及社会生态过程等多个角度进行概念化。
三、研究方法
本系统综述遵循 Meta 分析和荟萃分析的首选报告项目（PRISMA）标准，在 PubMed、PsycINFO、Cochrane 图书馆和 Web of Science 等数据库中搜索关于 NSSI 与复原力关系的已发表研究。检索词包括与 NSSI 和复原力相关的关键词和医学主题词（MESH terms），检索结果限定为英语和荷兰语发表的、截至 2024 年 8 月 29 日的同行评审期刊文章、定量和混合方法研究以及研究生论文。通过筛选标题和摘要，评估全文是否符合纳入标准，最终确定纳入分析的研究。
纳入标准包括：关注有 NSSI 经历的个体；聚焦复原力；NSSI 与其他结构（如自杀倾向和其他危险行为）分开评估；描述效应大小并呈现复原力与 NSSI 之间关联的定量数据。排除标准为：关注有智力障碍的自伤个体的研究，以及仅包含单次 NSSI 发作的研究 。
使用基于乔安娜?布里格斯研究所（JBI）证据综合手册的数据提取表，提取研究的相关信息，包括引文细节、国家、样本特征、NSSI 和复原力的定义、测量工具等。采用 JBI 的标准化检查表评估个体研究的质量，分为高质量（8 - 10/10 项检查通过）、中等质量（3 - 7/10 项检查通过）和低质量（<3/10 项检查通过）三个等级。
在数据分析时，尽可能排除有自杀未遂史的参与者，以评估 NSSI 与复原力之间的独特关联。收集个体研究的效应大小，通过 Cohen's d 进行量化，并使用 R 语言中的 “meta” 包进行计算。
四、研究结果
通过数据库搜索和其他补充方法，共识别出 279 篇文章，最终纳入 17 项研究进行进一步分析。这些研究的总样本量为 12,273 人，其中 NSSI 样本量为 4,767 人（38.8%），参与者的平均年龄为 17.56 岁，女性占比 59.5% 。
多数研究在亚洲（6 项）、北美（5 项）、欧洲（4 项）和大洋洲（2 项）进行，研究设计以横断面研究（14 项）为主，研究人群多基于社区（13 项）。在 NSSI 的测量上，常用的工具包括故意自伤量表（DSHI）和自我伤害功能评估量表（FASM）等；在复原力的测量方面，多数研究采用心理复原力（15/17），常用的问卷有康纳 - 戴维森复原力量表（CD - RISC）、儿童和青少年复原力量表（RSCA）等。
研究发现，NSSI 水平越高或存在 NSSI 行为，个体的复原力水平越低，二者之间存在小到中等程度的负相关，随机效应模型效应大小为 0.28（95% CI：0.10；0.47） 。研究间存在较大的异质性（I2 = 91.7%），通过剔除影响较大的案例可降低异质性。亚组分析显示，样本年龄是效应大小的显著预测因素，儿童 / 青少年组和成人组的效应大小相对较大。此外，部分研究探讨了复原力的调节和中介作用，发现较高的复原力可以降低在压力或创伤事件下发生 NSSI 的几率。少数研究报告了各复原力因素的效应大小，其中问题解决 / 应对和情绪反应性是主要涉及的因素。
五、讨论
本研究系统地回顾和综合了 NSSI 与复原力关系的相关文献，结果表明二者存在显著的负相关关系，即复原力越强，个体越不容易出现 NSSI 行为，并且复原力在其中具有调节或中介作用 。然而，现有研究大多从个人和心理角度描述复原力，与复原力的多模式视角以及 NSSI 恢复过程的多模式、非线性本质不符。这可能是因为常用的测量工具是在复原力被视为个人心理概念的时期开发的。
为了更全面地理解 NSSI 的恢复过程，需要采用个性化、量身定制的测量工具，考虑个体的健康、环境和社会因素，并多次测量复原力。这些测量结果应融入临床实践，同时可结合非语言、创造性的表达方式，以更好地满足患者的需求。
六、研究局限性
本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完整的 Meta 分析并不完全合适，虽计算了共同效应大小，但难以用单一效应大小准确描述二者关系。其次，文献搜索局限于已发表的英语和荷兰语文章，可能遗漏其他相关研究。再者，以复原力为必要标准可能导致遗漏有价值的研究，且对 NSSI 的调查方式差异较大，影响研究结果的准确性。此外，研究在方法学质量、样本特征等方面存在差异，混杂因素未得到充分控制，性别和年龄特异性数据有限，这些都需要进一步研究。
七、研究意义
为了为自伤患者及其亲人提供充分的心理健康护理，需要全面了解相关因素，采用整体医疗方法，考虑生物、心理、社会和文化因素，以帮助患者在康复过程中培养个人力量和意义 。临床实践中需要加强复原力的工具，但鉴于个体差异，应根据患者具体情况选择干预因素。未来研究应公布独特的复原力因素数据，以提炼促进康复的复原力因素。
NSSI 的恢复是一个非线性、多方面的过程，培养复原力有助于长期停止自伤行为和恢复健康。研究人员需要开发多维度评估复原力的工具，从业者在治疗过程中应综合考虑患者症状与生活各方面的相互作用，采用个性化、基于对话的治疗方法，并为患者提供创造性、非语言表达的机会，以更好地理解症状及其相互作用。此外，还需要更多研究来明确复原力在非线性恢复过程中的作用，研究应综合多学科知识，包括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并充分听取有亲身经历者的声音。
八、结论
本综述首次系统地探索、描述和量化了复原力与 NSSI 之间的关系，二者呈负相关 。随着复原力和 NSSI 研究的发展，建议将研究重点转向整体方法，考虑个人、环境和社会因素，以更好地理解 NSSI 恢复过程的多模式和非线性特征。为实现对症状及其相互作用的全面理解，应开发支持专业人员进行个性化、基于对话治疗的工具，包括非语言表达。后续研究应综合多种知识来源，充分考虑文化和个人差异，并纳入有亲身经历者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