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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全面比较了传统和微示踪剂两种人体吸收、分布、代谢和排泄(hADME)研究类型。通过文献回顾,分析其优缺点及适用场景,提出选择合适研究类型的决策树,为研究人员选择 hADME 研究类型提供重要参考。
1. 引言
人体吸收、分布、代谢和排泄(hADME)研究是小分子药物临床药理学研究的关键环节,通常在大规模临床试验(如 III 期试验)前开展。该研究能揭示药物在人体内的循环情况和消除途径,为后续药物安全性、药物 - 药物相互作用等研究提供重要依据。
hADME 研究主要分为传统和微示踪剂两种类型,二者的区别在于放射性剂量水平。一般以 1 μCi 为界,传统 hADME 研究放射性剂量大于 1 μCi,通常在 100 μCi 左右;微示踪剂 hADME 研究放射性剂量则小于等于 1 μCi 。除剂量差异外,两种研究类型在前提条件和放射性检测方法上也有所不同。如何选择合适的研究类型是药物研发中的实际难题,本文旨在通过文献回顾、优缺点比较等,为研究人员提供指导。
2. 文献中传统和微示踪剂 hADME 研究综述
为探究传统和微示踪剂 hADME 研究的分布情况,作者对 2010 - 2024 年发表在《药物代谢与处置》(Drug Metabolism and Disposition, DMD)、《英国临床药理学杂志》(British Journal of Clinical Pharmacology, BJCP)和《临床药代动力学》(Clinical Pharmacokinetics, CP)上的相关文章进行了全面回顾。分析的 hADME 研究针对已获批或处于研究阶段的小分子药物及肽类药物,共涉及 121 种化合物,其中 118 种为小分子,3 种为肽类。这些研究中,120 种化合物使用碳 - 14(14C)标记,仅利拉鲁肽使用氚(3H)标记。
在 121 项 hADME 研究中,传统研究有 106 项(占 88%),微示踪剂研究有 15 项(占 12%)。从年度发表情况看,每年传统研究数量均多于微示踪剂研究,但近十年微示踪剂研究比例有所上升。这可能得益于加速质谱(AMS)技术的发展,不过其比例增长并非持续上升,两种研究类型的动态似乎已达到稳定状态。
3. 传统和微示踪剂 hADME 研究的比较
尽管微示踪剂 hADME 研究比例有所增加,但传统研究数量仍远超微示踪剂研究。两种研究类型各有优劣。
- 样本分析:hADME 研究的样本分析包括母体化合物和 / 或代谢物的生物分析、代谢物谱分析以及总放射性(TRA)测定。传统 hADME 研究中,代谢物谱分析常用传统技术,TRA 测定一般采用液体闪烁计数(LSC),操作简便、耗时短;微示踪剂 hADME 研究则需使用 AMS 进行代谢物谱分析和 TRA 测定,过程复杂、耗时久。不过,在某些情况下,传统研究样本因放射性水平低需用 AMS 分析,微示踪剂研究中尿液和粪便样本放射性浓度高,LSC 也可满足检测需求。
- 放射性样本分析的测试设施:传统 hADME 研究的放射性样本分析可由制药公司内部或多数合同研究组织(CRO)完成,LSC 等设备可在临床研究单位现场进行 TRA 测定,便于及时监测剂量回收情况;微示踪剂 hADME 研究除非用 LSC 检测排泄物放射性,否则需将样本送至具备 AMS 能力的 CRO,这会导致结果延迟,还可能增加参与者的限制时间或降低排泄物剂量回收率。此外,AMS 资源有限,传统放射性检测技术更具灵活性、成本更低且速度更快。
- 支持 hADME 研究的前提条件:传统 hADME 研究因放射性剂量较高,可能导致人体辐射暴露超标,所以需要进行临床前定量全身放射自显影(QWBA)研究和人体剂量测定;微示踪剂 hADME 研究放射性剂量低,辐射暴露极小,无需进行这些前提研究,但药物上市仍需临床前 QWBA 研究数据。
- 药品质量要求:传统 hADME 研究通常使用符合药品生产质量管理规范(GMP)的放射性标记药物,非 GMP 放射性标记药物在满足一定条件下也可使用;微示踪剂 hADME 研究中,非 GMP 14C 标记材料用量少,可作为杂质与 GMP 未标记材料混合使用,且制备成本低、速度快。
- 辐射分解风险:放射性标记化合物在高比活度(SA)下可能发生辐射分解,传统 hADME 研究中药物产品的 SA 通常高于微示踪剂研究,因此传统研究辐射分解风险更高,尤其是低治疗剂量的化合物,可通过降低放射性剂量(如采用微示踪剂剂量)来降低风险。
4. 进行微示踪剂 hADME 研究的场景
基于作者经验和文献,在以下 7 种场景中,微示踪剂 hADME 研究可能更具优势:
- 场景 1:需要快速完成 hADME 研究:当 hADME 研究需加速以适应紧迫的研发时间表时,若 AMS 分析不是限制因素,可考虑微示踪剂研究。例如,在新冠疫情期间,为快速推进潜在治疗药物研发,卢夫特瑞韦(lufotrelvir)和 AZD4831 均采用了微示踪剂 hADME 研究,同时微示踪剂研究可使用非 GMP 14C 标记材料,能缩短研究周期。
- 场景 2:倾向于 “人先 / 仅人” 方法:“人先 / 仅人” 方法即在 I 期或 II 期临床研究阶段,先于任何放射性标记的临床前研究开展 hADME 研究。由于缺乏临床前 QWBA 研究的人体剂量数据,此时需进行微示踪剂 hADME 研究,如 Lu AF09535 的研发过程。
- 场景 3:申办方具备内部 AMS 能力:若申办方有内部 AMS 能力,可减轻微示踪剂 hADME 研究因使用外部 CRO 进行 AMS 分析带来的不便和成本问题,使微示踪剂研究的整体优势得以凸显,成为更优选择。
- 场景 4:放射性标记药物物质因高 SA 发生辐射分解:对于14C 标记的药物物质,若存在辐射分解问题,降低放射性剂量可减少辐射分解风险,微示踪剂放射性剂量是合适的选择,如 AZD4831 因高 SA 存在潜在辐射分解问题,选择了微示踪剂 hADME 研究。
- 场景 5:无法获取 GMP 14C 标记药物物质:当无法获得 GMP 14C 标记药物物质时,微示踪剂 hADME 研究所需的14C 标记材料量少,低于药物产品的杂质鉴定阈值,可使用非 GMP 14C 标记材料,如在化合物 Y 的 hADME 研究计划中,因无法制备足够的 GMP 14C 标记药物物质,选择了微示踪剂 hADME 研究。
- 场景 6:研究药物的终末半衰期长或在非临床物种中放射性保留时间长:终末半衰期长的研究药物在体内组织中停留时间长,样本放射性浓度低,传统检测技术可能灵敏度不足。微示踪剂 hADME 研究可减少对参与者体内放射性残留的担忧,且 AMS 灵敏度高,适合分析低放射性浓度样本,如维莫德吉(vismodegib)、阿帕鲁胺(apalutamide)和塞拉匹定(cerlapirdine)等药物的 hADME 研究。
- 场景 7:研究药物在人体内具有时间依赖性药代动力学(PK)或代谢:当研究药物具有时间依赖性 PK 或代谢时,单次给药后的代谢物谱不能代表稳态时的情况。多次给予传统放射性剂量会使参与者辐射暴露过高,而多次给予微示踪剂放射性剂量则可接受,如恩沃多司他(emvododstat)的 hADME 研究,通过多次给予微示踪剂剂量获得了稳态时的放射性代谢物谱。
5. 进行 hADME 研究的建议
虽然传统 hADME 研究在过去 15 年的文献中占主导地位,但在某些情况下微示踪剂 hADME 研究更具优势。研究类型的选择取决于多种因素,如研究的紧迫性、前提研究的状况、GMP 14C 标记材料的可用性以及14C 标记材料的稳定性等。基于上述 7 种场景,作者提出了进行 hADME 研究的决策树。
决策树中,除问题 1 和 4 需额外条件外,对其他问题的 “是” 回答通常表明推荐进行微示踪剂 hADME 研究;对问题 6 和 7 的 “是” 回答,则表示可根据具体情况选择微示踪剂或传统 hADME 研究;若对所有 7 个问题的回答均为 “否”,则推荐传统 hADME 研究。
此外,对于非静脉给药的研究药物,常进行伴随的绝对生物利用度(ABA)研究。hADME 研究可单独进行,也可与 ABA 研究结合。微示踪剂 ABA 研究具有诸多优势,如无需静脉毒理学研究、减少静脉制剂工作等。目前,包含微示踪剂 ABA 和 hADME 阶段的两周期研究备受青睐,其设计主要有两种:微示踪剂 hADME 研究后进行微示踪剂 ABA 研究,或微示踪剂 ABA 研究后进行传统 hADME 研究。这两种设计中微示踪剂 ABA 研究部分相同,均需用 AMS 测定静脉给药后样本中14C 标记分析物的浓度。两周期研究设计强烈推荐用于非静脉给药的药物。
6. 未来展望
hADME 研究对小分子药物研发至关重要。目前,多数制药公司倾向于传统 hADME 研究,但微示踪剂 hADME 研究在特定场景下优势明显。随着 AMS 技术的不断进步,如果其放射性样本分析能像传统方法一样简便、易获取和方便操作,微示踪剂 hADME 研究可能会成为默认的研究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