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绿色环境与心血管疾病关联研究：50 万成人队列揭示关键健康线索

《Eco-Environment & Health》：Association of greenness with incidence of cardiovascular disease in China: Evidence from the China Kadoorie Biobank prospective cohort study with 0.5 million adults

心血管疾病（CVD）危害巨大，低中收入国家关于绿色度与 CVD 发病关系的前瞻性证据有限。研究人员基于中国嘉道理生物库前瞻性队列研究，发现更高绿色度与更低 CVD 发病风险相关，为城市规划增绿提供科学依据。

　　在全球范围内，心血管疾病（Cardiovascular Disease，CVD）已然成为威胁人类生命健康的头号杀手，2022 年就有约 1980 万人因此离世。尤其是在低中收入国家，过去三十年里，CVD 的负担日益加重。在众多可能影响 CVD 发病的因素中，绿色度（即各类植被覆盖区域，像森林、草坪、公园等）对健康的潜在益处备受关注。此前不少研究聚焦于绿色度与 CVD 死亡率的关系，发现长期接触绿色环境能降低死亡风险。然而，CVD 死亡率受多种混杂因素影响，相比之下，研究绿色度与 CVD 发病率的关系，能更有效地为预防 CVD 提供依据。遗憾的是，在低中收入国家，这方面的前瞻性队列研究极为匮乏。中国同样面临着 CVD 负担沉重的问题，并且快速城市化导致绿色空间分布不均。以往国内相关研究样本量小、多局限于单一区域，也未系统探究绿色度与 CVD 主要亚型的关系。基于此，研究人员迫切需要开展大规模前瞻性队列研究，深入了解绿色度在中国人群 CVD 发病中的作用。

为了解开这些谜团，来自中国的研究人员借助中国嘉道理生物库（China Kadoorie Biobank，CKB）前瞻性队列展开研究。他们从中国 10 个地区（5 个城市和 5 个农村）招募了 512,691 名 30 - 79 岁的参与者，收集了丰富的信息，包括人口统计学、生活方式等。通过卫星数据计算参与者周边的绿色度，以归一化植被指数（Normalized Difference Vegetation Index，NDVI）衡量，记录 2005 - 2017 年 CVD 发病情况。最终研究发现，更高的绿色度与更低的 CVD 发病风险相关。如果 CKB 队列中的城市地区能达到世界卫生组织（WHO）推荐的绿色度水平，平均 3.81% 的 CVD 发病可能得以预防。这一成果发表在《Eco - Environment 》，为城市规划中增加绿色空间提供了重要的科学依据，对改善公众健康意义重大。

在研究过程中，研究人员运用了多种关键技术方法。首先，利用卫星遥感技术获取 MODIS 数据，从中提取 NDVI 来评估绿色度，分别计算 500m 和 1000m 缓冲区的年度最大 NDVI（NDVI_max）和年度平均 NDVI（NDVI_{ann_mean}）。其次，通过电子链接国家健康保险数据库和疾病登记处，依据国际疾病分类第 10 版（ICD - 10）确定 CVD 发病事件。此外，运用时间 - 变化的 Cox 比例风险回归模型评估绿色度与 CVD 发病率的关联，并进行亚组分析、敏感性分析和中介分析。

研究结果呈现出多方面的重要信息：

• 描述性统计：研究涵盖 5.08 百万人年的随访，记录到 148,032 例 CVD 事件。CVD 患者相比非 CVD 患者，年龄更大、超重比例更高、身体活动更少，且居住环境绿色度更低。整个队列的平均 NDVI_max为 0.543，城市和农村地区存在差异。
• 绿色度与 CVD 发病率的关联：更高的绿色度与更低的 CVD 发病风险相关。在 500m 缓冲区，NDVI_max每增加 0.1，总 CVD 发病风险降低 [风险比（Hazard Ratio，HR）0.976，95% 置信区间（Confidence Interval，CI）：0.958，0.994]。对 CVD 各亚型而言，除出血性中风（Hemorrhagic Stroke，HS）外，绿色度均与较低发病风险显著相关。
• 分层分析：绿色度对 CVD 发病的影响在不同亚组中存在差异。在年龄小于 65 岁、教育和收入水平较低、身体活动水平低和中等、PM_2.5浓度高的亚组中，绿色度的保护作用更为显著。
• 敏感性分析：经过一系列敏感性分析，包括使用 NDVI_{ann_mean}评估绿色度、排除基线有 CVD 的参与者等，研究结果依然稳健。
• 中介分析：O₃显著介导了绿色度与 CVD 及其亚型发病之间 13.1% - 52.8% 的关联，而 PM_2.5的介导作用不显著或极小。
• 可预防的 CVD 发病率：CKB 的 5 个城市地区居民绿色度水平多未达 WHO 推荐标准，若达到该标准，这些地区平均 3.81%（2.24% - 7.39%）的 CVD 发病可预防。

研究结论和讨论部分进一步强调了研究的重要意义。该研究首次在低中收入国家大规模前瞻性队列中证实绿色度与 CVD 发病率的关联，以及达到 WHO 推荐绿色度水平的潜在健康益处。尽管绿色度对 CVD 发病的影响机制尚未完全明确，但研究结果仍为城市规划提供了有力的证据支持，表明增加绿色空间能有效降低 CVD 发病风险，对公共健康有着不可忽视的价值。同时，研究也存在一些局限性，如无法详细分类绿地特征、缺乏在绿地停留时间数据等，为后续研究指明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