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推荐：
本文聚焦新加坡精准老年医学（Precision Geromedicine）。随着新加坡人口老龄化加剧，老年相关疾病（ARDs）负担加重。该国积极重塑医疗体系，推进老年科学研究，从老年诊断（Gerodiagnostics）、治疗（Gerotherapeutics）等多方面入手，探索精准老年医学发展，极具借鉴意义。
一、引言
衰老曾被认为是不可改变的自然过程，但 1935 年的研究发现，热量限制能延长动物模型的寿命，这一发现如同在衰老研究领域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开启了人们探索衰老奥秘的新征程。此后，科研人员们如同寻宝者一般，在衰老的迷宫中不断探索，上世纪 60 年代便开始努力寻找衰老的生物标志物，到了 20 世纪后期，老年科学领域迎来了蓬勃发展的黄金时期。
老年科学（Geroscience）假说是衰老研究中的一个重要理论，它认为衰老相关疾病（ARDs），如糖尿病、心血管疾病、神经退行性疾病和癌症等，可以通过针对与衰老相关的关键生物学通路来预防。这些关键通路就像衰老大厦的支柱，一旦受损，整座大厦（身体机能）就会摇摇欲坠。随着研究的深入，精准老年医学应运而生，它以老年科学原理为基石，旨在通过在整个生命周期中针对衰老过程进行干预，优化健康状况，延长健康寿命（Healthspan）。
在全球人口老龄化的大背景下，新加坡也未能置身事外。这个曾经年轻的国家，在短短几十年间，就如同坐上了时光快车，迅速步入老龄化社会。到 2021 年，新加坡已成为 “老龄” 社会，而预计到 2030 年，超过四分之一的人口将年满 65 岁，迈入 “超老龄” 国家行列。这一人口结构的巨大变化，主要是由于总生育率（TFR）急剧下降，2022 年降至每名妇女仅生育 1.04 个孩子，远低于维持人口稳定所需的 2.1 的更替率。与此同时，老年抚养比在过去二十年里大幅上升，这意味着越来越少的年轻人需要承担起照顾越来越多老年人的责任，社会和家庭的负担日益沉重。
随着人口老龄化的加剧，老年相关疾病的患病率也在不断攀升，成为了新加坡乃至全球健康领域的一大挑战。这些疾病不仅严重影响了人们的生活质量，还造成了巨大的经济负担。据统计，2019 年，老年相关疾病与新加坡超过 80% 的伤残调整生命年（DALYs）相关，全球范围内也导致了超过 60% 的死亡。尽管新加坡在人均预期寿命方面表现出色，2019 年出生时的预期寿命达到 84.9 岁，在健康调整生命 expectancy（HALE）方面更是领先全球，达到 74.5 岁，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国家都出现了寿命与健康寿命之间的差距不断扩大的问题，新加坡也不例外。这就好比一个人虽然生命的长度在增加，但生命的 “质量”，也就是健康的时间，却没有同步跟上，这无疑给医疗系统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如果不及时采取有效的措施，未来的医疗支出可能会像火箭一样飙升，从 2010 年到 2030 年预计将增加两倍，这对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构成了严重威胁。因此，如何优化健康调整生命 expectancy，成为了新加坡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123。
二、优化健康调整生命 expectancy
为了应对人口老龄化带来的诸多挑战，新加坡积极行动起来，对公共医疗系统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将重点放在促进健康老龄化上。这一举措就像是为新加坡的健康未来绘制了一幅宏伟蓝图，旨在通过多种方式，如延缓衰老的不良影响、延长健康寿命、转向预防性健康干预等，来实现 “长寿红利”，推动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新加坡希望自己能成为 “蓝色地带 3.0”，就像一个充满健康活力的理想家园，通过预防性健康干预进一步延长民众的健康寿命，巩固其作为 “蓝色地带 2.0” 的成功地位，这一地位得益于其将健康考虑融入城市规划的政策，使新加坡成为了世界上最宜居的城市之一4。
2018 年，新加坡对公共医疗系统进行了一次深度 “手术”，将其重组为三个综合医疗集群，分别是国家医疗集团（NHG）、新加坡保健服务集团（SingHealth）和国立大学医疗系统（NUHS）。这些集群就像医疗领域的 “超级战队”，协同作战，旨在提高从初级、二级到三级医疗，以及中级和长期护理的全方位、以患者为中心的医疗服务质量，同时特别强调预防和健康促进。这一改革为新加坡的重大预防保健战略 “更健康的新加坡（Healthier SG）” 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2023 年 7 月，新加坡卫生部推出了 “Healthier SG” 战略，这是新加坡健康老龄化计划中的一颗璀璨明星。该战略旨在通过一个强大的网络，充分调动超过 1800 家私人全科诊所的力量，这些诊所承担了新加坡 80% 的初级医疗保健工作，截至 2024 年 11 月，已有 712 家 GP 诊所加入。“Healthier SG” 为民众提供免费的筛查、疫苗接种和健康项目，还对评估和药物提供补贴，旨在预防老年相关疾病。此外，它还通过移动应用程序实现健康追踪，加强了与社区伙伴的合作，为患者提供健康和社会支持，就像一张紧密的健康保护网，将医疗、社区和个人紧密联系在一起。
在这一战略的实施过程中，各个医疗集群都发挥了独特的作用。例如，SingHealth 在东部地区组建了社区护士、健康协调员、初级护理人员和社区伙伴团队，分布在 30 多个地点。其社区医院学习办公室（SCHOOL）培训了 1000 多名专业人员进行社会处方实践，并被世界卫生组织指定为首个社会处方合作中心。NHG 在中央 - 北部地区则专注于打造强大的社区健康团队，团队成员包括护士、专职医疗人员和健康教练，他们与全科医生和社区伙伴密切合作，为居民提供全面的医疗服务。为了让全科医生更好地适应这一转变，NHG 的初级护理学院（NHGP）还专门开发了培训课程。NUHS 在西部地区积极与全科医生合作，建立了一个由 130 多名从业者组成的网络，并增加了社区健康站的数量，目前已超过 30 个，这些健康站就像散布在社区中的健康小站，居民可以在这里轻松获取附近的健康服务信息567。
除了 “Healthier SG” 战略，新加坡还大力推进老年科学研究。老年科学就像是一座连接衰老生物学和疾病生物学的桥梁，研究人员希望通过探索新兴的临床创新，进一步加强新加坡在优化健康寿命和预防老年相关疾病方面的努力，为精准老年医学的发展提供强大的动力支持8。
三、迈向精准老年医学
（一）老年诊断（Gerodiagnostics）
生物衰老受多种因素影响，就像一艘在大海中航行的船，受到环境的风吹浪打，同时也受到体内基因 “船员” 的操控。环境因素、激活的衰老基因（gerogenes）和失活的衰老抑制基因（gerosuppressor genes）都会加速生物衰老的进程。与衰老特征概念相比，基于遗传学的衰老研究视角具有独特的优势，它就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利用基因组、表观基因组和后基因组等技术，能够更准确地揭示基因型、衰老基因和衰老抑制基因表达与表型之间的客观联系9。
通过对表观基因组的分析，科研人员发现了 “表观遗传时钟”。这就像是一个隐藏在身体内部的生物钟，通过测量 DNA 甲基化模式，能够估算出生物年龄。第一代表观遗传时钟根据 chronological age 进行校准，第二代则与死亡风险相关，第三代可以预测老年相关疾病。这些时钟就像健康的 “晴雨表”，能够揭示个体衰老轨迹与参考人群的差异，目前正在观察性和干预性研究中进行验证，有望成为预测不良健康结果的重要指标10。
基因表达的评估也是老年诊断的重要环节。在 mRNA 或更常用的蛋白质水平上，血浆蛋白质组学技术能够像一个探测器，反映来自所有组织的蛋白质情况，帮助研究人员深入了解器官特异性的衰老过程。研究发现，不同个体之间以及不同器官系统内部的衰老速度存在很大差异，就像不同的汽车在同一条道路上以不同的速度行驶。一种经过交叉验证的血浆蛋白质组衰老时钟已被证明可以预测不同人群中与衰老相关的功能状态、多种疾病的发生以及死亡风险11。
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基于组学的方法发现了越来越多的衰老生物标志物。这些生物标志物就像隐藏在身体里的宝藏，一旦经过验证，将在临床实践中发挥巨大的潜力。除了生物标志物，临床和数字生物标志物也已经在临床实践中得到应用，帮助优化健康管理。例如，基于肺功能、心脏健康和肌肉骨骼测量等参数的器官特异性临床时钟，可以预测健康中年人的死亡和老年相关疾病的发生，揭示多器官衰老的模式。数字健康技术，如远程监测，就像一个随时陪伴在身边的健康助手，能够提供有关生理、行为和环境因素的信息，这些信息可以作为预测指标，或者支持实时行为干预12。
由于个体衰老速度的差异，单一的衰老生物标志物难以全面准确地评估衰老情况。因此，就像搭建一座坚固的桥梁需要多根支柱一样，开发复合生物标志物用于老年诊断的呼声越来越高，这也是衰老生物标志物联盟所推荐的方向13。
（二）老年治疗（Gerotherapeutics）
近年来，老年治疗领域取得了显著进展，就像一场医学革命，许多在动物模型中有效的治疗策略逐渐被应用于人类。健康长寿医学协会将老年治疗干预措施分为四大类：生活方式干预、社会 / 环境干预、补充剂干预和药物再利用。
生活方式干预是健康的基石，就像一座大厦的地基，包括饮食、运动、压力管理、睡眠、社交和避免有害物质等方面。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基于衰老生物标志物的个性化生活方式干预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其功效，帮助人们更好地保持健康。例如，合理的饮食搭配就像为身体提供了优质的燃料，运动则像给身体注入了活力，让身体这部 “机器” 运转得更加顺畅14。
社会和环境干预同样至关重要，它就像一个温暖的港湾，为健康老龄化提供了良好的外部条件。社区参与、社交支持网络以及认知和体育训练项目等，都有助于改善身体功能、认知能力和整体生活质量，营造一个有利于健康衰老的环境。
补充剂干预因其在延长寿命和改善健康方面的潜力而备受关注。像烟酰胺单核苷酸（NMN）、α - 酮戊二酸（AKG）、甘氨酸、衰老细胞裂解剂（如非瑟酮和达沙替尼 - 槲皮素组合）、尿石素 A 和亚精胺等化合物，在临床前研究和早期人体试验中都展现出了一定的前景，就像一颗颗希望的种子，为老年治疗带来了新的可能。
药物再利用也是老年医学的一个重要策略，它就像旧物新用，将 FDA 批准的具有潜在老年保护作用的药物重新挖掘出来。例如，糖尿病药物如钠 - 葡萄糖协同转运蛋白 2（SGLT2）抑制剂、二甲双胍和阿卡波糖，以及免疫抑制剂如雷帕霉素及其类似物，都在老年治疗中展现出了潜力。不过，一些新兴的治疗方法，如自体富血小板血浆、外泌体或干细胞注射，目前还需要经过更严格的人体临床试验，就像一场严格的考试，只有通过了才能正式应用于临床，以确认其对衰老和长寿的影响1516。
总体而言，虽然这些老年治疗干预措施展现出了令人期待的前景，但要评估它们在健康个体中的有效性，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这也是新加坡国立大学杨秀桃医学院正在进行的研究重点之一17。
四、迈向老年医学的临床实施
随着社会对健康老龄化的关注度不断提高，老年医学领域迎来了快速发展的机遇期。新加坡敏锐地意识到了人口老龄化带来的挑战和机遇，积极投身于老年医学的研究和实践，逐渐构建起了自己的健康长寿生态系统。通过各种长寿研发中心、非政府组织、企业的参与以及对转化老年科学研究的投资，新加坡在过去二十年里不断拓展健康老龄化研究的广度和深度18。
国家层面的项目，如新加坡国家医学研究委员会发起的健康长寿全球大挑战，就像一场科研的盛宴，吸引了众多科研人员参与，帮助新加坡积累了强大的研究能力，推动了老年科学从基础研究向人体研究，最终向临床实践转化的进程。目前，越来越多的临床试验正在进行中，为老年医学的临床应用提供了坚实的证据支持18。
在临床实施方面，建立严格遵循循证医学的 “长寿诊所” 至关重要，它就像健康的守护站。理想情况下，这些诊所应融入公立资助医院，将老年医学这一新兴专业融入现有的医疗和教育服务体系，让更多民众能够便捷地享受到以长寿为重点的医疗服务19。2023 年，新加坡国立大学医疗系统（NUHS）旗下的亚历山大医院与以色列的舍巴医疗中心和美国的梅奥诊所合作，开设了一家健康长寿诊所。虽然这种诊所代表了一种创新的临床模式，但在公共医疗环境中的可行性和有效性仍在探索阶段。亚历山大医院的 Well 项目正在实施一种新的护理模式，对参与者对长寿服务的接受度、招募、保留和依从性进行全面评估，同时也会评估提供的老年诊断和治疗方法的成本效益。这一过程就像一场精心设计的实验，将为制定临床实践指南提供重要的依据，而这一任务由健康长寿医学协会牵头，该协会致力于促进跨学科合作，提高临床护理标准1920。
为了确保研究成果能够在伦理的框架内得到合理应用和广泛传播，新加坡国立大学健康长寿学院成立了。它就像一座知识的灯塔，为所有相关人员创建标准化的培训和教育项目，旨在弥合将精准老年医学融入医疗保健过程中的技能差距。通过提供基于证据的标准化培训课程，推广符合伦理的实践，并分享研究成果，该学院提升了公众、医疗保健专业人员、相关行业和政策制定者等不同利益相关者的技能。学院不仅举办公开研讨会提高公众意识，还开设针对性的课程提升专业人员的专业知识。此外，学院正在开发一个经过认证的精准老年医学硕士课程，为该领域培养未来的领军人才，就像为精准老年医学的发展注入新鲜血液21。
国际健康长寿（HELO）联盟也在积极开展工作，该联盟由八个国家组成，就像一个国际合作的大家庭，共同探索公众对寿命、健康寿命和老年医学的态度。其框架包括对公众意识和知识的评估，以及对公众追求健康长寿决策的动机分析。这些研究成果将为研究人员和政策制定者提供宝贵的信息，帮助他们更好地了解公众的需求和看法。同时，麦肯锡健康研究所的全球调查和 Hevolution 的全球健康寿命报告也为老年医学的发展提供了重要的参考，强调了老年人参与社会的益处，以及对更好的老年诊断、个性化老年治疗的需求，还探讨了健康寿命的经济和伦理影响22。
五、利用新加坡的公共卫生举措
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越来越多经过验证的工具将为临床医生提供有力支持，帮助他们像侦探一样，通过老年诊断深入了解患者的衰老过程，从而找到老年相关疾病的潜在病因。这些工具将使医疗保健提供者能够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制定个性化的综合管理计划，运用老年治疗手段为患者提供精准的治疗。
新加坡已经实施的一些预防性项目，如 “Healthier SG”，就像健康的保护伞，通过降低患者的自付费用，为将老年诊断融入常规医疗护理提供了有力支持。此外，新加坡现有的数字健康平台，如 HealthHub 和 Healthy365，也可以像健康的助推器一样，利用其广泛的用户基础，促进患者参与，强化积极的健康行为。例如，新加坡的全国步数挑战，作为世界上首个针对全体人口的健身追踪倡议，通过采用轻松、有趣、社交和及时（EAST）的框架，成功地在 2010 年至 2017 年间使参与者的偶然身体活动增加了 9%，中等强度活动增加了 5%。精准老年医学的临床医生可以利用这些平台上的患者数字衰老生物标志物，为患者量身定制个性化的老年治疗干预措施2324。
新加坡精心设计的城市环境也为老年治疗提供了有利条件。自 1967 年以来，新加坡通过 “花园城市” 计划等一系列举措，大力发展绿色空间，目标是到 2030 年实现每 1000 人拥有 0.8 公顷公园的比例，确保至少 80% 的家庭能够方便地享受到绿色空间。2019 年，超过 80% 的新加坡人居住在由建屋发展局（HDB）开发的公共住房中，这些住房社区的设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