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清全氟及多氟烷基物质(PFAS)与血脂的30年纵向关联研究——基于特罗姆瑟队列的动态暴露与代谢效应分析

挪威研究团队通过特罗姆瑟队列30年追踪数据（1986-2016），首次系统评估11种PFAS与总胆固醇(TC)、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LDL-C)等血脂指标的动态关联。研究发现PFOA、PFNA等6种长链PFCA与TC呈显著正相关，揭示PFAS暴露可能干扰脂质代谢，为环境污染物致心血管风险提供重要证据。

　　

【研究背景】
全氟及多氟烷基物质(PFAS)作为"永久化学品"，因其碳-氟键的极端稳定性在环境中持久存在。这类广泛应用于工业和消费品的化合物，已通过食物链在人体内蓄积。尽管流行病学研究提示PFAS可能干扰脂质代谢，但现有证据存在三大矛盾：横断面研究结果不一致、重复测量数据稀缺、缺乏涵盖PFAS暴露高峰与淘汰期的长期追踪。更棘手的是，随着PFOS等传统PFAS逐步淘汰，PFNA、PFDA等长链替代物的暴露水平不降反升，其对健康的潜在影响亟待阐明。

挪威特罗姆瑟大学医院等机构的研究团队巧妙利用特罗姆瑟研究队列的独特资源，对145名参与者在1986-2016年间3-5次采集的558份血清样本进行分析。这项发表于《Environment International》的研究，首次在跨越PFAS暴露剧变期的30年跨度中，通过纵向与横断面双维度揭示了PFAS与血脂的复杂关联。

【关键技术】
研究采用超高效液相色谱-串联质谱(UHPLC-MS/MS)检测22种PFAS，通过线性混合效应模型(LME)评估纵向关联，多重线性回归(MLR)分析横断面关联。样本来自特罗姆瑟研究的非糖尿病亚队列，涵盖PFOS生产高峰(2001年前)和淘汰后期(2007年后)的关键时间节点。

【主要发现】

1. 血脂与PFAS的时变特征
   • TC和LDL-C呈现30年持续下降趋势，而PFAS浓度在2001年达峰后分化：∑PFOS等4种化合物先升后降，PFNA、PFDA则持续上升。

2. 纵向关联的六大"罪魁祸首"
   • 线性混合模型显示：PFOA、PFNA、PFDA、PFUnDA、PFDoDA和PFTrDA每增加1个对数单位，TC分别升高0.06-0.07 mmol/L。
   • 剂量效应分析更触目惊心：PFTrDA最高三分位组比最低组TC高出0.21 mmol/L，相当于普通人群10年自然增长量。

3. 脂蛋白亚型的特异性关联
   • LDL-C与5种PFCA显著正相关，其中PFTrDA暴露者LDL-C超标风险增加26%
   • ∑PFOS与HDL-C的正关联揭示其独特作用机制：可能通过改变脂蛋白颗粒组成而非单纯升高总胆固醇

4. 暴露时机的关键影响
   • 滞后分析发现：PFTrDA在基线(T1)的暴露可预测7年后(T2)的TC水平(β=0.10)
   • 相变分析显示：PFUnDA在淘汰后期(T3-T5)与LDL-C变化显著相关，提示长链PFAS的持续危害

【结论与意义】
这项里程碑式研究首次描绘出PFAS与血脂关联的动态图谱：6种长链PFCA如同"代谢干扰扳手"，持续推高TC水平；而传统PFOS则表现出对HDL-C的特异性影响。更值得警惕的是，尽管全球已淘汰短链PFAS，但PFNA、PFDA等长链替代物的持续上升趋势，可能抵消血脂管理的公共卫生成效。

研究创新性体现在三方面：

1. 采用个体内重复测量破解"鸡与蛋"难题，证实PFAS暴露先于血脂异常；
2. 捕捉PFAS暴露的"历史转折点"，揭示不同监管阶段的健康影响差异；
3. 发现PFTrDA等长链化合物的强关联性，为新型污染物预警提供依据。

这些发现不仅为PFAS的毒性机制研究指明方向（如PPARα通路激活），更提示环境监管部门需关注"替代物陷阱"——在淘汰传统PFAS时，长链化合物的健康风险可能被严重低估。临床医生在评估不明原因的血脂异常时，也应将环境污染物纳入鉴别诊断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