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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通过系统文献回顾，探讨了转型研究中政策组合概念里行为者的概念化问题。发现相关概念化较为匮乏，进而借助倡导联盟框架（ACF）和多源流框架（MSF），提出以行为者为中心的政策组合方法，为理解政策组合发展提供新视角。
1. 引言
在转型研究领域，政策组合（policy mix）概念愈发受到关注，其指不同政策工具的复杂组合、相互依存及互动关系，以实现特定政策目标。研究人员认识到，行为者在转型研究和政策过程中起着关键作用，但目前在政策组合概念中，行为者的明确概念化却较为稀缺。许多研究虽强调行为者的重要性，却多为隐含概念化。
政策过程理论，如倡导联盟框架（Advocacy Coalition Framework，ACF）和多源流框架（Multiple Streams Framework，MSF），能够解释谁影响政策以及如何影响。ACF 通过倡导联盟的信念变化解释政策的变化与稳定，其核心概念包括政策子系统、信念系统和倡导联盟；MSF 最初用于解释议程设置，现也用于解释政策变化和选择，包含问题、政策、政治三个流，以及政策企业家、机会之窗等关键概念。
本文旨在通过系统文献回顾，探究转型文献中政策组合里行为者的概念化方式，并借助政策过程理论提出新的行为者概念化方式。研究问题主要有：在可持续转型的政策组合概念中，行为者是如何被概念化的？哪些转型和政策过程理论中的行为者概念被用于分析政策组合，以及行为者如何影响政策组合？政策过程理论如何为政策组合中的行为者概念化提供支撑？
2. 方法
本文采用系统文献回顾方法，遵循 PRISMA 方法，以确保数据收集过程的透明、可复制和完整。研究聚焦于将政策组合作为主要理论框架，且与可持续转型文献相关的同行评审期刊文章。通过在 Scopus 数据库搜索，最终确定 82 篇符合要求的文章。
对这些文章，依据政策组合组件和行为者概念进行编码。编码系统基于 Rogge 和 Reichardt（2016）的扩展政策组合概念，涵盖政策策略、工具组合、政策特征、政策过程及其相互作用，同时对基于转型研究和政策过程理论的行为者概念进行编码。数据采用 Excel 和 MAXQDA 软件进行分析，围绕行为者概念化和行为者对政策组合的影响两个主要分析类别展开。
3. 文献回顾结果：可持续转型政策组合中的行为者
3.1 行为者概念化
许多文章借助转型理论来概念化行为者，部分也会用到政策过程理论。在转型理论应用中，常依据多层次视角（Multi-level Perspective，MLP）、技术创新系统（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Systems，TIS）等理论，将行为者概念化为利基（niche）和制度（regime）行为者，或在位者（incumbents）与挑战者（challengers）。在位者通常被视为强大且倾向维持现状的行为者，而挑战者则是新兴的、试图挑战现有结构的行为者。此外，中介机构（intermediaries）的概念也频繁出现，其在政策组合中的作用包括加速变革、增强政策可信度和连贯性等。
在政策过程理论方面，有六篇文章运用该理论来理解行为者在政策过程中的角色变化。政策反馈理论（Policy Feedback Theory，PFT）有助于分析政策组合的时间演变，考虑政策遗产以及行为者受政策影响而转变为政治主体的过程；MSF 可用于理解政策企业家如何推动特定问题定义并将其与政策解决方案相联系，从而影响政策议程；ACF 则常用于分析不同联盟间的互动和冲突，联盟的形成和变化会对政策组合的发展产生重要影响。
3.2 行为者对政策组合的影响
总体而言，多数研究关注政策对行为者的影响，较少关注行为者对政策组合的影响。部分文章分析了行为者对政策组合要素和特征的影响，如在位者可能抵制某些政策工具的实施，政策企业家的活动可推动政策组合的发展等。然而，行为者与政策组合之间的联系往往未被明确概念化，相关实证研究工具也较为缺乏。
4. 通过政策过程理论对政策组合中的行为者进行概念化
4.1 将 ACF 行为者概念与政策组合要素和特征相联系
倡导联盟共享政策核心信念，协调活动并影响政策制定。分析倡导联盟的类型、信念和资源，有助于理解政策组合要素的发展和政策组合特征。不同类型的联盟，如短暂的、不连贯的、对抗性或合作性的联盟，对政策组合的影响各不相同。资源丰富的主导联盟更有可能将其信念转化为政策，但资源的重新分配也可能改变联盟的影响力。例如，当主导联盟失去公众支持，而反对方联盟获得公众支持时，政策组合的内容可能会发生变化。
政策经纪人（policy broker）在对立联盟冲突时进行干预，促进达成协议。他们通过关注可协商的信念，推动政策学习，影响政策组合要素的形成。政策经纪人的活动还会对政策组合特征产生直接影响，如通过达成共识提高政策组合的可信度和连贯性。
4.2 将 MSF 行为者概念与政策组合要素和特征相联系
政策企业家在新政策问题进入政治议程时发挥重要作用，他们推动政策变革，影响政策组合要素和特征。多个政策企业家的互动会影响政策组合的发展，良好的协调可提高政策工具间的协同效应，反之则可能阻碍政策组合的发展。
问题经纪人主要活跃于问题流，构建和传播问题意识。他们的活动影响问题定义的发展，进而影响政策组合的设计和发展。若问题经纪人与政策企业家协调行动，可使问题定义与政策方案更好地匹配，提高政策组合要素的一致性。
政策社区负责开发、讨论和完善政策方案，其成员的立场和偏好影响政策组合要素的发展方向。政策社区的整合程度和成员间的协调情况会影响政策组合特征，如整合程度低可能导致政策工具组合的一致性较差。
5. 讨论
本文通过将 ACF 和 MSF 中的行为者概念与政策组合相联系，提出了以行为者为中心的政策组合方法，有助于明确行为者对政策组合要素和特征的影响。这一方法为政策组合分析提供了新视角，有助于深入理解可持续转型中政策组合的发展过程。
然而，目前关于联盟的研究多仅提及，对其有利的行为者组合、协同效应及权衡关系的分析较少。进一步研究不同政策子系统间的活动、新联盟的形成以及行为者组合的变化，将有助于深化政策组合分析。
此外，本文研究存在一定局限性，如未明确搜索特定部门的转型文献，仅选择了两个政策过程理论进行深入研究。未来研究可尝试纳入更多政策过程理论中的行为者概念，或结合不同理论的要素，以推进政策过程的研究。
6. 结论
理解行为者如何影响政策组合对推动可持续转型至关重要。但目前在可持续转型的政策组合研究中，行为者的概念化较为薄弱。本文提出的以行为者为中心的政策组合方法，整合了 ACF 和 MSF 中的行为者概念，为理解行为者对政策组合的影响提供了有力工具，有助于分析和塑造多行为者、多政策和多系统的政策制定环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