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肌痛性脑脊髓炎 / 慢性疲劳综合征（ME/CFS）中针对肠道健康的潜在治疗方法

这篇综述聚焦肌痛性脑脊髓炎 / 慢性疲劳综合征（ME/CFS），探讨肠道健康与之的关联及潜在治疗策略。研究发现 ME/CFS 患者肠道微生物群存在变化，多种干预手段如益生菌、特定饮食等或有治疗潜力，但仍需更多研究验证。

　　

背景

肌痛性脑脊髓炎 / 慢性疲劳综合征（ME/CFS）是一种复杂疾病，全球约 1% 人口受其困扰，女性更为常见。它以持续疲劳、运动后不适和认知功能障碍为主要特征。由于病因不明且缺乏明确诊断工具，与其他疾病区分困难。近年来，肠道健康与 ME/CFS 症状的联系受到关注，肠道微生物群失调、慢性炎症和肠道通透性增加等在疾病发展中可能起到重要作用，探索针对肠道健康的治疗方法有望改善患者症状和生活质量。

研究目的和意义

本综述旨在综合现有文献，探究 ME/CFS 患者肠道微生物群的组成，明确特定的微生物群失调模式与疾病症状严重程度的关系；揭示微生物群失调与 ME/CFS 症状之间的生物学联系；评估各种恢复肠道健康的干预措施；为临床实践提供建议，将这些干预措施融入现有的 ME/CFS 治疗方案中。这不仅有助于丰富学术研究，更能为患者提供更有效的治疗策略，改善患者预后。

方法

通过全面检索 1995 年 1 月至 2025 年 1 月的英文同行评审文献，利用 PubMed、Scopus 和 Web of Science 等数据库，使用 “ME/CFS”“肠 - 脑轴”“肠道健康”“肠道菌群失调”“微生物群失调”“病理生理学” 和 “治疗方法” 等关键词，收集研究肠道微生物群组成、评估炎症标志物以及评价针对微生物群的干预措施治疗效果的数据。同时纳入临床试验和观察性研究的见解，并采用叙述性综合方法对结果进行有效组织和呈现。

ME/CFS 患者与健康个体肠道微生物群组成概述

研究发现 ME/CFS 患者的肠道微生物群与健康个体存在差异，但尚未发现一致的特定微生物特征。一些研究表明，ME/CFS 患者肠道细菌多样性和丰富度降低，抗炎性物种减少，促炎性物种如肠杆菌科增加 。例如，16S rRNA 粪便分析显示患者肠道中有益的双歧杆菌和抗炎性的厚壁菌门减少，而某些有害菌增多 。不过，由于研究在样本量、招募策略和微生物群表征方法等方面存在差异，使得肠道微生物群变化与疾病机制之间的联系难以明确。

微生物群失调与 ME/CFS 关联的假设理论框架

1. 脂多糖（LPS）增加理论：在 ME/CFS 患者中，肠道通透性增加，革兰氏阴性菌的内毒素 LPS 可能通过紧密连接蛋白（如连蛋白）的松动进入肠系膜淋巴结和血液，引发免疫反应和全身炎症 。肠道炎症又会进一步破坏肠道屏障，形成恶性循环。LPS 还可能激活免疫细胞，导致神经炎症和自身免疫反应，这或许能解释患者血液中高水平的抗 LPS 抗体。
2. 短链脂肪酸（SCFA）减少理论：ME/CFS 患者中产生 SCFA 的细菌减少，尤其是丁酸盐产生菌，如厚壁菌门中的 Faecalibacterium 和 Roseburia 。丁酸盐对维持肠道健康和神经免疫内分泌系统至关重要，其缺乏可能导致肠道屏障功能减弱、全身炎症增加和运动后不适 。不过，也有研究发现患者粪便中某些 SCFA 浓度升高，这可能与肠道 pH 值、微生物群失调或其他因素有关，提示需进一步研究 SCFA 在 ME/CFS 中的作用。
3. D - 乳酸增加理论：革兰氏阳性菌的过度生长导致 ME/CFS 患者肠道中 D - 乳酸产生增加，降低肠道 pH 值，增加肠道通透性，引发全身炎症、免疫激活和氧化应激 。然而，针对细菌过度生长的治疗并未改善疲劳症状，表明 D - 乳酸在疾病中的作用仍有待明确。
4. 犬尿氨酸生成不足理论：芳烃受体（AhR）和吲哚胺 - 2,3 - 双加氧酶（IDO）在 ME/CFS 患者肠道通透性增加和细菌内毒素易位中起关键作用 。IDO 激活后产生犬尿氨酸，犬尿氨酸作为 AhR 的配体，调节免疫稳态 。有研究提出 ME/CFS 患者可能存在 IDO2 基因突变，导致犬尿氨酸生成不足，影响色氨酸代谢，进而影响中枢神经系统、胃肠道和免疫系统，但这一理论还需更多研究验证。
5. 既往抗生素使用假设：抗生素使用可能改变肠道微生物群，影响抗炎代谢物的产生，增加 D - 乳酸产生菌，从而可能导致 ME/CFS 的发生或加重症状 。不过，抗生素也被尝试用于治疗 ME/CFS，如改善睡眠质量和平衡微生物群，但对疲劳症状的改善效果不一，显示出该方法的复杂性。
6. 应激崩溃理论：虽然下丘脑 - 垂体 - 肾上腺（HPA）轴功能减退触发免疫炎症途径的理论存在争议，但生理应激可能通过改变肠道微生物群，减少有益菌，增加有害菌和 LPS 产生，影响 HPA 轴和皮质醇水平，进而在 ME/CFS 的发展中发挥作用 。未来研究需要进一步明确 HPA 轴功能与免疫炎症或氧化应激途径之间的关系。

针对 ME/CFS 肠道健康的潜在治疗方法

1. 益生菌：益生菌是一类活的微生物，可促进肠道健康和减少炎症 。一些研究表明，益生菌可能对 ME/CFS 治疗有益，如改善患者的幸福感、减轻炎症和改善神经认知功能 。然而，目前相关研究较少且质量参差不齐，缺乏足够证据支持其对胃肠道症状的改善作用 。未来研究可考虑采用活检样本和进行前后对比分析，以更好地评估益生菌的效果。
2. 益生元：益生元是不可消化的碳水化合物营养素，可被肠道微生物利用，产生 SCFA，影响胃肠道和全身健康 。在动物研究中，益生元可改善肠道屏障功能、减少全身炎症和调节微生物群 。虽然益生元可能对 ME/CFS 有潜在益处，但仍需更多临床研究加以证实。
3. 特定饮食：饮食改变可快速影响肠道微生物群组成 。一些饮食模式，如富含葡萄糖 / 果糖或长期高蛋白饮食，可能导致肠道菌群失调、肠道通透性增加和全身炎症；而无麸质饮食、低碳水化合物饮食和地中海饮食等可能有益 。不过，目前关于饮食干预对 ME/CFS 患者的疗效存在争议，还需更多临床试验验证其对微生物群、肠道通透性、炎症和神经认知症状的综合影响。
4. 膳食补充剂：一些膳食补充剂，如 ω-3 脂肪酸、多酚、辅酶 Q10（CoQ10）、烟酰胺腺嘌呤二核苷酸（NADH）、褪黑素和锌等，在改善 ME/CFS 症状方面显示出一定潜力 。例如，CoQ10 可参与细胞能量生产和抗氧化，补充 CoQ10 可能改善患者的一些症状 。然而，由于现有研究存在样本量小、研究时间短等问题，这些补充剂的长期有效性仍需进一步研究。
5. 粪便微生物群移植：粪便微生物群移植是将健康供体的粪便物质移植到患者胃肠道，以纠正肠道微生物群失衡 。在 ME/CFS 研究中，粪便微生物群移植显示出一定的潜力，如减少炎症、增强肠道屏障功能和改善免疫功能 。但目前该方法在应用中存在协议不一致、供体选择和治疗方案缺乏标准化等问题，需要更多大规模临床试验来明确其有效性和安全性。
6. 药物干预：药物干预对 ME/CFS 的治疗既有潜在益处，也存在风险 。一些药物，如抗生素，可改善 ME/CFS 患者的胃肠道症状，但也可能导致肠道菌群失调 。抗抑郁药对 ME/CFS 症状的改善效果不一，且可能影响肠道菌群 。因此，在使用药物治疗 ME/CFS 时，需综合考虑对肠道健康的影响，制定个性化治疗方案。
7. 改善睡眠：睡眠与肠道微生物群之间存在双向关系，睡眠障碍可能导致肠道微生物群失衡，反之亦然 。在 ME/CFS 患者中，改善睡眠质量可能对肠道微生物群产生积极影响，但目前相关研究较少，还需进一步探索。
8. 适度运动训练：适度运动训练是 ME/CFS 患者自我康复的常见方法，可减轻疲劳症状 。然而，过度运动可能增加肠道通透性，导致细菌易位等问题 。研究发现运动后 ME/CFS 患者肠道微生物群会发生变化，未来研究应更多关注运动后肠道微生物群组成的变化。

结论

研究表明肠道微生物群与 ME/CFS 之间存在关联，但因果关系尚未确立。肠道微生物群的变化可能通过增加肠道通透性、影响细胞和免疫反应等途径，加重 ME/CFS 患者的认知和身体功能障碍 。未来研究应探索更有效的诊断方法，如粪便和血浆分析，评估粪便微生物群移植等治疗方法的有效性。同时，需要谨慎考虑益生元和益生菌的使用，开展更多纵向研究，明确疾病发生前的相关因素，提高研究方法的质量和一致性。此外，将微生物群评估纳入临床实践，采用多学科方法，有望为 ME/CFS 患者开发更有效的治疗方法，改善患者生活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