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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综述聚焦特应性皮炎（AD），阐述皮肤脂质屏障（SLB）正常及异常状态，强调角质形成细胞和皮脂腺（SGs）来源脂质作用，梳理 Th1、Th2、Th17、Th22 等免疫介质与 SLB 关系，总结修复 SLB 疗法，为 AD 研究提供视角。
一、特应性皮炎与皮肤脂质屏障的基本概述
特应性皮炎（Atopic Dermatitis, AD）是一种全球流行的慢性炎症性皮肤病，病因复杂。皮肤屏障缺陷与异常免疫激活在 AD 的发生发展中至关重要。在经典皮肤屏障模型中，脂质作为 “灰浆” 成分，对屏障的形成与维持至关重要。正常情况下，皮肤脂质屏障（Skin Lipid Barrier, SLB）由角质形成细胞和皮脂腺（Sebaceous Glands, SGs）来源的脂质共同构成，这些脂质通过复杂的代谢过程形成有序的脂质双层结构，发挥防止水分丢失、抵御外界刺激物入侵的功能。而在 AD 患者中，SLB 常存在明显缺陷，表现为脂质组成异常（如神经酰胺、胆固醇、游离脂肪酸比例失衡）、脂质合成酶表达下调等，导致皮肤屏障功能减弱，水分经皮丢失增加，外界过敏原更易侵入皮肤，诱发和加重炎症反应。
二、免疫介质与皮肤脂质屏障的相互作用
（一）Th1 型免疫介质
Th1 细胞主要分泌干扰素 -γ（IFN-γ）等细胞因子。IFN-γ 可通过抑制角质形成细胞中脂质合成相关基因（如脂肪酸合成酶、脂氧合酶）的表达，减少脂质合成，破坏 SLB 的完整性。此外，IFN-γ 还能诱导角质形成细胞凋亡，进一步削弱皮肤屏障功能。临床研究发现，AD 患者皮损处 IFN-γ 水平升高与 SLB 功能异常呈正相关。
（二）Th2 型免疫介质
Th2 细胞分泌的白细胞介素 - 4（IL-4）、白细胞介素 - 13（IL-13）是 AD 发病机制中的关键因子。IL-4 和 IL-13 可通过激活信号转导和转录激活因子 6（STAT6）通路，抑制表皮分化相关基因（如兜甲蛋白、loricrin）的表达，同时下调脂质合成酶（如丝氨酸棕榈酰转移酶、神经酰胺合成酶）的活性，导致角质层脂质含量减少，结构紊乱。体外实验表明，用 IL-4 和 IL-13 处理角质形成细胞后，细胞内神经酰胺合成减少，细胞膜流动性降低，屏障功能受损。
（三）Th17 型免疫介质
Th17 细胞分泌的白细胞介素 - 17（IL-17）、白细胞介素 - 22（IL-22）在 AD 的炎症反应和屏障破坏中起重要作用。IL-17 可诱导角质形成细胞产生趋化因子（如 CXCL8、CXCL1），招募中性粒细胞和 T 细胞至炎症部位，同时通过上调基质金属蛋白酶（MMPs）的表达，降解细胞外基质，破坏皮肤屏障。IL-22 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可促进角质形成细胞增殖，但过量的 IL-22 会抑制脂质合成，干扰角质层成熟，导致 SLB 功能异常。研究显示，AD 患者皮损中 IL-17 和 IL-22 水平显著升高，且与疾病严重程度呈正相关。
（四）Th22 型免疫介质
Th22 细胞分泌的白细胞介素 - 22（IL-22）除上述作用外，还可通过调节表皮屏障相关蛋白（如紧密连接蛋白、闭合蛋白）的表达，影响皮肤屏障的通透性。此外，Th22 细胞还可分泌肿瘤坏死因子 -α（TNF-α），协同其他细胞因子加重炎症反应和屏障破坏。
（五）其他免疫介质
- 脂肪因子（Adipokines）：如瘦素（leptin）、脂联素（adiponectin）等。瘦素可促进 Th1 和 Th17 细胞分化，增加促炎细胞因子分泌，同时抑制角质形成细胞脂质合成；脂联素则具有抗炎和促进屏障修复的作用，AD 患者血清中脂联素水平常降低。
- 前列腺素（Prostaglandins）：如前列腺素 E?（PGE?）可通过激活环氧化酶 - 2（COX-2）通路，促进炎症反应，同时抑制脂质合成，破坏 SLB。外用前列腺素抑制剂可改善 AD 患者的皮肤屏障功能和炎症症状。
- 白三烯（Leukotrienes）：如白三烯 B?（LTB?）、白三烯 C?（LTC?）是强效的炎症介质，可招募嗜酸性粒细胞和单核细胞至炎症部位，同时诱导角质形成细胞凋亡，减少脂质分泌，加重屏障缺陷。
三、修复皮肤脂质屏障的治疗策略
（一）外用疗法
- 润肤剂：通过补充外源性脂质（如神经酰胺、胆固醇、游离脂肪酸），修复 SLB 结构，减少水分丢失。临床研究表明，长期使用含神经酰胺的润肤剂可显著改善 AD 患者的皮肤屏障功能和临床症状。
- 局部抗炎药物：如糖皮质激素和钙调神经磷酸酶抑制剂，可抑制炎症反应，间接减少免疫介质对 SLB 的破坏。但长期使用糖皮质激素可能导致皮肤萎缩等副作用，需谨慎使用。
（二）系统疗法
- 生物制剂：dupilumab 是一种靶向 IL-4 和 IL-13 的单克隆抗体，可阻断 Th2 型免疫反应，不仅能减轻炎症症状，还可通过恢复角质形成细胞中脂质合成相关基因的表达，促进 SLB 修复。临床试验显示，dupilumab 治疗 AD 患者后，皮肤屏障功能显著改善，经皮水分丢失减少，患者生活质量明显提高。
- 口服免疫抑制剂：如环孢素、甲氨蝶呤等，通过抑制 T 细胞活化，减少促炎细胞因子分泌，从而减轻炎症和屏障破坏。但此类药物副作用较大，需严格掌握适应证。
（三）其他疗法
如光疗（紫外线照射）可通过调节免疫反应、促进角质层增厚和脂质合成，改善 AD 患者的皮肤屏障功能。此外，益生菌和饮食干预（如补充 ω-3 脂肪酸）也可能通过调节免疫和肠道微生物群，间接影响 AD 的发病和屏障修复。
四、总结与展望
本综述系统阐述了 AD 中免疫介质与 SLB 的相互作用机制，揭示了异常免疫激活通过多种途径破坏 SLB，而 SLB 缺陷又进一步加剧免疫反应的恶性循环。目前，针对 Th2 型免疫反应的生物制剂（如 dupilumab）在修复 SLB 和治疗 AD 方面已取得显著成效，但针对其他免疫细胞（如 Th1、Th17、Th22）及其介质的靶向治疗仍处于研究阶段。未来，深入研究免疫介质与 SLB 的复杂相互作用，开发更具特异性的靶向药物，有望为 AD 的治疗提供更精准、有效的策略。同时，如何通过早期干预修复 SLB，预防 AD 的发生和发展，也是值得关注的研究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