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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为探讨 CALD 人群癌症照护 inequities,研究基于批判种族理论(CRT),对昆士兰州某三甲医院 21 名医护人员开展半结构化访谈。发现僵化医疗系统存 “缺陷框架”,依赖非正式机制致照护不足,呼吁文化与结构改革以促进健康公平。
在澳大利亚这个多元文化的国度,看似完善的全民医保体系(UHC)下,却隐藏着深刻的健康不平等。对于文化和语言多样性(CALD)人群来说,癌症诊疗的道路尤为坎坷:他们可能因语言障碍得不到完整的病情解释,因系统僵化错失临床试验机会,甚至在医护人员的 “默认假设” 中成为被忽视的群体。这种不平等不仅源于个体差异,更扎根于制度性种族主义的土壤 —— 从殖民历史延续而来的 “白人中心” 医疗框架,正通过标准化流程、资源分配机制持续复制着不公。
为打破 “个体行为导致差异” 的认知桎梏,昆士兰科技大学联合皇家布里斯班妇女医院的研究团队,以批判种族理论(CRT)为透镜,深入解剖医疗系统的结构性病灶。这项发表于《Journal of Racial and Ethnic Health Disparities》的研究,通过对 21 名肿瘤科医护人员(含医生、护士、行政人员)的半结构化访谈,揭示了 CALD 人群癌症照护中 “环境 - 文化 - 沟通 - 结构” 四维制度性壁垒,为重构公平医疗体系提供了关键证据。
研究采用质性研究范式,运用框架分析法(Framework Method)对访谈数据进行系统解构。研究者首先通过服务范围内的邮件招募参与者,最终纳入 6 名肿瘤注册护士、5 名肿瘤医生、7 名专科护士和 3 名行政人员,访谈直至数据饱和。数据收集借助微软 Teams 进行音频记录,转录后经双盲独立编码,构建包含制度性障碍与促进因素的分析矩阵,并形成概念框架图示。
一、环境之困:忙碌生态下的照护赤字
医院被描述为 “忙碌混乱” 的流水线,医护人员在有限时间内被迫优先处理 “紧急任务”,CALD 患者的心理社会需求常被牺牲。一名医生坦言:“我们不敢深究患者的真实状况,因为没时间解决问题,只能祈祷他们‘一切都好’。” 隐私空间的缺失(如共享病房)进一步阻碍医患信任建立,尽管部分科室有独立评估室,但繁忙的候诊环境仍让深度沟通成为奢望。仅有少数参与者认为 “清晰流程” 是潜在促进因素,但主流观点认为 “忙碌是常态”,间接合理化了照护不足。
二、文化之殇:假设依赖与 “他者” 建构
医护人员陷入 “避免假设” 与 “依赖假设” 的矛盾:一方面深知不应以姓名、肤色判断患者需求,另一方面缺乏正式机制识别 CALD 人群,只能通过语言能力、外貌特征进行 “隐性标签”。这种非正式评估导致 “默认健康 literacy 低下” 的刻板印象,甚至 CALD 背景的医护人员也自我区隔:“我不算真正的 CALD,因为我能获得平等医疗。” 更严峻的是,系统将 CALD 等同于 “脆弱群体”,用 “缺陷框架” 替代对个体文化身份的尊重,一名护士反思:“我们只看到他们的‘问题’,却忽略了他们的完整身份。”
三、沟通之阻:语言屏障背后的制度失灵
语言被公认为最大障碍,合格口译员的短缺暴露制度漏洞:预约时间不足(如 15 分钟问诊)迫使医生简化信息,甚至使用谷歌翻译或家属代译。后者虽解燃眉之急,却埋下伦理隐患 —— 让 8 岁儿童翻译临终关怀内容的案例,折射出 “无替代方案” 的道德困境。多语言员工常被临时征用为翻译,但其本职工作与翻译职责的冲突加剧职业压力。临床试验因翻译延迟导致患者错过入组窗口期,更凸显制度对创新疗法可及性的系统性剥夺。
四、结构之僵:弹性缺失与责任错位
从信息交接至需求评估,非正式机制主导着 CALD 照护:医护依赖口头交接 “标记” 患者需求,却因流程模糊导致疏漏。行政人员承认:“我们没有可靠工具识别患者需求,只能用‘是否满意’替代‘是否适切’。” 僵化的资源分配(如口译费用管控)迫使医护 “越权” 提供额外照护,产生 “必须违背专业边界” 的道德冲突。而培训体系的空白 —— 无任何 CALD 专项培训,让医护只能通过 “实战教训” 积累经验,进一步加剧照护质量波动。
研究揭示,澳大利亚医疗系统虽标榜全民覆盖,却在制度设计中延续着殖民时代的 “白人标准”:CALD 人群被视为 “需要适应系统的他者”,而非系统需要适配的主体。这种结构性歧视不仅导致患者预后差、生存质量低,更让医护陷入 “价值观与现实冲突” 的道德耗竭,加剧职业倦怠。
要打破这一循环,需从两方面破局:一是重构制度逻辑,将健康公平纳入正式政策,通过患者共同设计优化注册流程、强制配备文化敏感型工具;二是激活文化转型,摒弃 “缺陷叙事”,承认语言与文化多样性是社会资产而非负担。正如研究强调:当医疗系统真正以 “人” 而非 “标准” 为中心时,才能实现全民健康覆盖的终极承诺 —— 不是让边缘群体 “赶上” 主流,而是让主流体系 “拥抱” 多元。这不仅是对 CALD 人群的正义追求,更是对医疗本质的回归:唯有包容的制度,才能治愈所有人的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