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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探讨用户对 VR 身体追踪技术下体感体验与隐私风险的认知，研究人员结合深度访谈与焦点小组，让参与者体验多类追踪 VR 活动。发现身体追踪通过五类体验提升具身感（SoE），且参与者因时空维度隐私风险倾向关闭面部识别，为平衡体验与风险提供框架。
在虚拟世界的大门不断向人类敞开的今天，虚拟现实（VR）技术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重塑着人们对 “存在” 的认知。当用户在 Meta 的虚拟社交空间 “Horizon Worlds” 中为化身精心装扮、以脱口秀演员的身份崭露头角，或是在 VR 聊天室里身着兽形服饰沉浸于角色扮演，又或是苹果 Vision Pro 的早期使用者借助人工智能与虚拟世界互动时，一个核心问题悄然浮现：当技术能够精准捕捉我们的每一个手势、眼神甚至面部表情，从而构建出高度拟真的 “虚拟自我” 时，我们该如何在沉浸式的具身体验与敏感生物特征数据的隐私安全之间找到平衡？
当前，VR 设备搭载的手部追踪、头部追踪、面部表情识别、眼球追踪等身体追踪技术，在通过多元的感觉运动反馈让用户体验虚拟自我的同时，也因生物特征数据的采集引发了广泛的隐私担忧。一方面，用户渴望通过精准的身体追踪获得流畅、直观且逼真的感官体验，让虚拟自我成为现实身体的自然延伸；另一方面，网络环境中横跨空间与时间维度的隐私风险，如生物特征数据可能被非法获取、存储或滥用，又让人们对这类技术的应用心存顾虑。这种 “渴望沉浸” 与 “担忧泄露” 的矛盾，成为阻碍 VR 技术进一步融入社交、娱乐、医疗等关键领域的重要瓶颈。
为深入剖析这一矛盾，来自美国东海岸某大型公立大学的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颇具现实意义的研究。其成果发表在《Computers in Human Behavior》，旨在揭示个体在 VR 环境中对具身体验与隐私风险的感知逻辑，为技术设计者与政策制定者提供平衡体验与安全的科学依据。
研究人员采用混合研究方法，招募了 32 名来自美国东海岸某大型公立大学的参与者（包含 16 对来自黑人 / 非裔美国人、高加索人 / 白人、亚裔等四个不同种族群体的参与者），在引导他们完成多项基于身体追踪技术的 VR 活动后，通过深度访谈与焦点小组收集主观反馈。研究未涉及复杂的试剂使用、细胞培养或质粒构建等操作，核心技术方法聚焦于沉浸式 VR 体验设计与多模态数据采集分析：前者通过搭载计算机视觉与机器学习技术的 VR 设备，实现对手部、头部运动及面部表情、眼球轨迹的精准追踪；后者则通过结构化访谈提纲与焦点小组讨论指南，系统记录参与者在具身体验（Sense of Embodiment, SoE）与隐私感知层面的质性数据。
自我在场与具身感
研究首先围绕 “在场感（Presence）” 这一核心概念展开。Lombard 与 Ditton（1997）将其定义为 “非中介化的感知错觉”，Lee（2004）则将其阐释为个体将虚拟物体感知为真实物体的心理状态，具体可划分为物理在场、社会在场与自我在场。其中，自我在场作为用户对虚拟自我的主观感知，是连接身体追踪技术与具身体验的关键纽带。
具身感的五种形态
通过分析参与者的主观体验，研究识别出五种具身体验类型：
- 身体能动性（Body Agency）：用户感知到虚拟身体动作受自身意志控制的主观体验，如通过手部追踪自然抓取虚拟物体。
- 身体归属感（Body Ownership）：个体将虚拟身体识别为 “自我” 一部分的心理认同，例如在头部追踪下观察到虚拟视角与真实头部转动同步。
- 身体定位感（Body Location）：对虚拟身体在三维空间中位置与方位的感知，借助头部与手部追踪数据构建的空间坐标系实现。
- 身体交互体验（Body Encounters）：虚拟身体与虚拟环境或其他化身的互动感知，如在 VR 社交场景中通过手势交流产生的真实感。
- 身体延伸感（Body Extension）：虚拟身体超越真实身体物理限制的感知，例如下载额外的虚拟肢体部件实现 “超能力” 动作。
隐私风险与技术选择的博弈
在隐私层面，参与者对追踪技术的接受度呈现显著差异：头部追踪与手部追踪因主要涉及运动数据（非生物特征敏感信息），被视为 “低风险高收益” 技术，普遍获得认可；而面部表情识别因直接关联独特的生物特征数据（如面部几何特征），加之网络环境中数据在空间维度（跨平台传输）与时间维度（长期存储）的潜在泄露风险，成为多数参与者选择关闭的功能。这一现象揭示了用户在 “具身需求” 与 “隐私保护” 间的理性权衡 —— 倾向于保留增强交互体验的非敏感追踪功能，同时主动规避高风险的生物特征采集。
结论与启示：技术设计的双向平衡
研究表明，基于计算机视觉与机器学习的身体追踪技术，能够通过多维度的感觉反馈满足用户对 VR 具身体验的核心需求，但其应用必须正视 “具身愉悦” 与 “隐私焦虑” 的内在矛盾。参与者的行为选择清晰地传递出一个信号：VR 技术的发展不能以牺牲用户数据安全为代价，而是需要在技术设计阶段就嵌入 “隐私 - by-design” 原则，例如开发可动态切换的追踪模式（默认关闭高敏感功能）、优化数据加密算法以保障生物特征传输安全，以及通过用户教育提升隐私风险认知透明度。
这项研究的价值不仅在于构建了具身感的更新框架，更重要的是为 VR 产业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了实践指引：当技术设计者在追求更逼真的虚拟体验时，必须将用户的隐私诉求视为与技术创新同等重要的考量因素。唯有实现具身体验与隐私保护的 “双重在场”，才能让 VR 真正成为拓展人类感知边界的安全桥梁，而非束缚个体自由的数字枷锁。未来研究可进一步探讨不同文化背景下用户对隐私风险的认知差异，以及长期使用身体追踪技术对个体自我认同的潜在影响，为跨学科的 VR 伦理研究注入新的视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