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地方政府债务治理与碳排放研究 —— 基于新《预算法》实施的自然实验

【字体: 时间:2025年05月21日 来源:Environmental Impact Assessment Review 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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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探究地方政府融资平台隐性债务风险引发的非绿色行为,研究人员以 2010 - 2021 年 284 个地级市数据,借 2015 年新《预算法》实施的自然实验,用 DID 模型研究地方政府债务治理(LGDG)的碳减排效应,发现其通过缓解土地竞争和资源配置扭曲降碳,具政策启示意义。

  
全球气候危机下,极端天气如暴雨、洪涝、干旱与野火频发,碳排放引发的环境问题严重威胁人类生存与可持续发展。中国作为全球最大发展中国家,面临经济增长、财政可持续与环境保护的多重挑战。1994 年分税制改革后,中央与地方财政收入分配向中央倾斜,形成 “纵向财政失衡”,地方政府为弥补财政缺口,依托融资平台无序扩张隐性债务,催生以低价出让工业用地、降低企业准入门槛吸引投资,以及盲目追求短期经济增长的粗放发展模式,加剧了碳排放与资源错配。在此背景下,如何通过债务治理推动绿色转型,成为实现 “双碳” 目标的关键议题。

为破解这一难题,福建师范大学等机构的研究人员以 2015 年新《预算法》实施作为地方政府债务治理改革(LGDG 改革)的政策冲击,利用 2010 - 2021 年中国 284 个地级市数据,构建双重差分(DID)模型,系统评估债务治理对碳减排的影响及其作用机制。研究成果发表于《Environmental Impact Assessment Review》,为理解财政政策与环境治理的协同效应提供了新视角。

研究采用的关键技术方法包括:①构建双向固定效应模型控制区域特征、宏观政策与外部经济波动的影响;②运用中介效应模型检验 “缓解粗放土地竞争” 与 “减少资源配置扭曲” 两条传导路径;③通过异质性分析考察财政压力差异对政策效果的影响;④利用样本数据涵盖地级市层面的债务、经济、环境等多维度指标,排除了西藏、港澳台地区数据。

研究结果


基线模型:改革显著降低碳排放强度


双向固定效应模型结果显示,LGDG 改革的政策冲击系数为 - 0.2492(p<0.01),表明改革显著降低了区域碳排放强度。这一结论在排除同期其他政策干扰(如能源 “双控” 政策)及系列稳健性检验后依然成立,证实了改革对碳减排的直接效果。

作用机制:土地竞争与资源配置的双重修正


地方政府为缓解隐性债务压力,常通过扩大工业用地规模、压低地价吸引投资,导致土地利用效率低下与高碳产业集聚。研究发现,LGDG 改革通过规范融资渠道(禁止融资平台变相举债,限定政府债券为唯一合法融资方式),降低了地方政府对土地财政的依赖,抑制了粗放土地竞争行为,从而减少碳排放。此外,改革通过债务置换(以低成本、低风险的一般债券与收益债券置换高风险隐性债务)优化了资源配置,减少了低效投资对绿色发展的挤出效应,进一步推动碳减排。

异质性分析:财政压力的调节作用


在财政压力较大的地区,LGDG 改革的碳减排效果更为显著。这是由于高财政压力地区此前更依赖隐性债务与土地财政,改革对其行为约束更强,释放的绿色转型动能更突出。

协同效应:二氧化碳与其他污染物的共治


研究还发现,LGDG 改革对二氧化碳与其他污染物(如 PM2.5、SO?等)具有协同治理效应。值得注意的是,仅收益债券(revenue bonds)的发行表现出显著碳减排效果,暗示债务结构优化对绿色发展的差异化影响。

结论与讨论


本研究揭示了地方政府债务治理与碳减排的内在关联,证实 LGDG 改革通过抑制土地竞争、优化资源配置实现了 “降碳” 与 “防风险” 的双重目标。对财政压力较大地区的异质性影响表明,债务治理需结合区域财政状况精准施策。收益债券的独特作用则提示,应进一步优化地方政府债券结构,强化其对绿色项目的资金支持。

研究为新兴经济体提供了重要启示:在财政分权框架下,通过制度改革遏制隐性债务扩张,可有效避免 “先污染后治理” 的高成本路径。对中国而言,该研究为统筹化解政府债务风险与实现 “双碳” 目标提供了政策依据,强调需持续推进债务规范化管理,深化财政与环境政策的协同,为经济高质量发展奠定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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