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推荐：
本综述聚焦 Takayasu 动脉炎（TAK）与滑膜炎、痤疮、脓疱病、骨肥厚和骨炎（SAPHO）综合征的共病关联。通过 2 例日本患者病例及 11 例文献病例，分析两者临床特征、诊断间隔、治疗反应，提示临床需警惕 SAPHO 患者继发 TAK 的可能，为相关诊疗提供参考。
病例呈现
病例 1
27 岁女性因胸壁疼痛就诊，7 年前出现掌跖脓疱，5 年胸痛史。曾疑诊脓疱性关节骨炎（PAO），予外用激素、非甾体抗炎药（NSAIDs）及生物素治疗无效。查体见体温 37.0℃，颈部杂音，胸锁关节及胸肋关节肿胀，肢体肌腱附着点压痛，掌跖脓疱。实验室检查 C 反应蛋白（CRP）升高（3.8 mg/dL），自身抗体阴性。胸部 MRI 示胸锁、胸肋关节高信号，主动脉弓及分支血管壁增厚；增强 CT 证实动脉壁增厚、升 / 降主动脉狭窄及颈动脉、锁骨下动脉狭窄。按 Benhamou 标准诊断 SAPHO 综合征，按 2022 年 ACR/EULAR 标准诊断 TAK。予泼尼松（50 mg/d）联合英夫利昔单抗（250 mg / 次）治疗，CRP 正常、关节症状改善，但 6 个月后出现中度肝损伤，遂停用英夫利昔单抗，换用乌司奴单抗，病情稳定，泼尼松于 2.5 年后逐渐停用，目前单药乌司奴单抗维持。
病例 2
31 岁男性因持续 1 个月胸壁疼痛就诊，查体右胸锁关节肿胀，前胸壁弥漫压痛，无皮肤病变，体温 36.4℃，肢体脉搏、血压无差异。实验室检查 CRP 显著升高（14.62 mg/dL），自身抗体阴性。胸部 CT 示第一胸肋关节轻度骨增生，99m-Tc 骨显像示该区域示踪剂聚集，符合 SAPHO 综合征诊断。进一步检查闻及颈部杂音，增强 CT 示升 / 降主动脉壁增厚，双侧颈动脉中度狭窄、左锁骨下动脉轻度狭窄。按标准诊断 TAK 合并 SAPHO 综合征。予泼尼松（50 mg/d）治疗后胸壁疼痛迅速改善，但 CRP 未正常，加用甲氨蝶呤（10 mg / 周）及托珠单抗（162 mg / 周）后症状完全缓解，10 个月内泼尼松渐减至 10 mg/d，无复发。
文献回顾与结果
于 2024 年 8 月检索 PubMed 和 Web of Science 数据库，以 “Takayasu arteritis”“SAPHO syndrome” 等为关键词，纳入 1995-2023 年符合标准的文献，排除临床过程未报告及不符合诊断标准的病例，共检索到 11 例 TAK 合并 SAPHO 综合征病例。患者特征见表 1（略），平均诊断年龄 24.5 岁（4-49 岁），81.8% 为女性。63.6% 病例 SAPHO 先于 TAK 诊断，18.2% TAK 先于 SAPHO，18.2% 同时诊断，诊断间隔 1 个月至 12 年。10 例治疗数据中，9 例用糖皮质激素，6 例用免疫抑制剂，3 例用生物制剂，1 例用 JAK 抑制剂。骨关节与血管病变部位无明确关联。
讨论
两例患者均以胸壁疼痛为主要症状，胸壁是 SAPHO 综合征最常见受累部位。TAK 患者 15.9% 以躯体疼痛（胸、背、腹痛）为首发症状，主动脉炎疼痛机制涉及机械因素（血管壁弹性及顺应性下降）和化学因素（炎症细胞因子释放，如 IL-6、TNF-α 等）。本例患者胸壁疼痛由 SAPHO 相关关节炎及 TAK 血管炎症共同引起。文献显示多数病例 SAPHO 先于 TAK 诊断，临床对 SAPHO 患者若出现超出其病情的严重炎症，需警惕 TAK 可能。
TAK 与自身免疫和自身炎症过程相关，可与多种炎症性疾病并存，如炎症性肠病、脊柱关节炎（SpA）等。SAPHO 与 SpA 关系密切，有研究显示 8.8% TAK 患者伴 SpA 谱系疾病，且 SpA 症状常先于 TAK。两者可能共享遗传和免疫致病因素，均涉及 Th1 和 Th17 通路相关细胞因子（IL-6、IL-12、IL-17 等）。TAK 血管病变中有中性粒细胞浸润，Th17 细胞通过分泌 IL-17A 招募中性粒细胞；SAPHO 存在 Th17 细胞与调节性 T 细胞（Treg）失衡，可能与自然杀伤细胞（NK 细胞）减少有关，而 TAK 主动脉中膜可见 NK 细胞聚集。此外，肠道菌群失调与两者发生及严重程度相关，提示共同致病机制。
TAK 合并 SAPHO 综合征尚无既定治疗策略，生物制剂用于难治性病例。TAK 指南推荐 TNF-α 抑制剂、托珠单抗用于难治性病例，其他可选药物包括利妥昔单抗、IL-12/23 抑制剂、JAK 抑制剂等。SAPHO 综合征中 TNF-α 抑制剂最有效，IL-1、IL-17/IL-23 抑制剂为二线。病例 1 中疾病活动度均高，初始选英夫利昔单抗控制良好，后因肝损换用乌司奴单抗（靶向 IL-12/23p40），病情稳定，因 IL12B 与 TAK 病理相关，且 TAK 患者血浆 IL-12p40 水平升高。病例 2 中糖皮质激素改善局部症状但炎症持续，考虑以 TAK 为主，选用日本获批的托珠单抗，症状缓解。提示治疗需根据主要疾病活动度调整。
结论
本研究报道 2 例 TAK 合并 SAPHO 综合征病例并回顾文献，SAPHO 常先于 TAK 诊断，且 TAK 可于 SAPHO 数年后发生，临床对 SAPHO 患者需警惕血管受累。两者可能存在免疫致病关联，但需更大样本研究明确关系及优化治疗策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