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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感知决策研究中，区分基于主观体验与非感知信息的决策是关键问题。研究人员通过贝叶斯序贯建模结合主观体验测量，对 204 名参与者进行 3 种偏差操纵实验，发现信心报告不仅反映主观体验，非感知偏差（如基础率、收益矩阵）也会对其产生影响。该研究为理解元认知和意识研究提供了新视角。
在复杂多变的感知环境中，人类常常需要结合感知与非感知信息做出决策。例如，机场安检人员可能因漏检危险品的严重后果，将 X 射线中模糊的形状判定为枪支；乘客也可能因偶遇明星的低概率，忽略相似的外貌特征而否认判断。这类现象背后的核心问题在于：如何区分决策是源于观察者主观体验的改变，还是非感知的决策偏差？这一问题在心理物理学、元认知（metacognition）和意识研究领域至关重要，传统信号检测理论（SDT）虽能分离敏感性（d’）与决策标准（criterion），但难以明确界定哪些偏差属于感知层面，哪些属于非感知层面。
为解决这一难题，荷兰阿姆斯特丹大学（University of Amsterdam）等机构的研究人员开展了相关研究，成果发表在《Communications Psychology》。他们通过两项实验（N=204），结合三种偏差操纵（感知偏差 —— 缪勒 - 莱尔错觉（Müller–Lyer illusion）、认知先验偏差 —— 刺激基础率操纵、非感知收益偏差 —— 非对称收益矩阵），利用贝叶斯序贯建模框架和 “受控复制”（controlled reproduction）技术（一种基于匹配任务的主观体验测量方法），系统分析了感知决策中信心报告与主观体验的关系。研究发现，信心报告并非唯一反映主观体验，非感知因素引发的决策偏差也会 “渗透” 其中，且不同偏差对一阶决策（first-order decisions）和信心的影响强度差异，可用于判别偏差的感知属性。
研究主要采用以下关键技术方法：
- 受控复制技术：要求参与者在观看目标刺激后，通过调整线条长度复制其主观感知到的刺激长度，用于独立评估主观体验是否受偏差操纵影响。
- 贝叶斯序贯建模：构建贝叶斯模型比较不同偏差操纵对决策和信心的影响，通过贝叶斯因子（BF）量化证据强度。
- 信号检测分析：计算敏感性（d’）和决策标准（c），评估偏差对一阶决策的影响。
- 元认知效率分析：通过元 d’（meta-d’）与 d’的比值（M-ratio），衡量信心与决策表现的关联效率。
研究结果
实验 1：同步决策与信心报告
- 决策偏差：三种偏差操纵均显著影响一阶决策，缪勒 - 莱尔错觉（Müller–Lyer）、基础率、收益矩阵的贝叶斯因子（BF??）分别为 176、3.8×10?、2.5×10?，表明偏差方向显著改变决策倾向。
- 主观体验验证：仅缪勒 - 莱尔错觉导致受控复制任务中复制长度的显著偏差（BF??=3.3×10?，d=1.22），而基础率和收益矩阵操纵未影响主观体验（BF??分别为 0.1、0.07）。
- 信心偏差：所有偏差操纵均引发信心报告的显著偏移（BF??分别为 98、17、61），即使无主观体验变化的基础率和收益矩阵条件，信心仍受偏差影响。
实验 2：后决策信心报告
- 延迟报告的一致性：与实验 1 结果一致，三种偏差均影响决策和信心，缪勒 - 莱尔错觉对主观体验的特异性影响在复制任务中再现（BF??=5.4×103），而基础率和收益矩阵的复制偏差无显著影响（BF??=0.36、0.37）。
- 信心偏差的持续性：无论信心报告与决策同步或延迟，非感知偏差（基础率、收益矩阵）均导致信心偏移，表明信心受非感知因素影响的稳定性。
序贯建模与元认知效率
- 模型比较：贝叶斯序贯建模显示，决策和信心任务的最佳模型均为 “全偏差影响模型”，而复制任务的最佳模型为 “仅缪勒 - 莱尔影响模型”，证实非感知偏差不改变主观体验但影响信心。
- 元认知效率差异：缪勒 - 莱尔错觉对信心的影响强度大于一阶决策（d=0.42），而基础率和收益矩阵对决策的影响更强（d=-0.41、-0.62），提示感知与非感知偏差对决策 - 信心关系的作用模式不同。
结论与讨论
本研究揭示了感知决策中信心报告的双重属性：其既与主观体验相关，也受非感知信息（如先验概率、收益预期）的显著影响。关键发现包括：
- 信心与主观体验的分离：非感知偏差（基础率、收益矩阵）可独立于主观体验影响信心报告，表明信心并非主观体验的 “纯净” 指标。
- 偏差类型的判别线索：感知偏差（如缪勒 - 莱尔错觉）对信心的影响强度高于一阶决策，而非感知偏差则反之，这一差异为区分偏差的感知 / 非感知属性提供了新指标。
- 元认知效率的复杂性：非感知偏差（如基础率）可能通过改变信心与决策的关联效率（M-ratio），进一步提示信心形成机制的多源性。
研究意义在于挑战了 “信心直接反映主观体验” 的传统假设，强调在元认知和意识研究中需谨慎解读信心数据，结合独立的主观体验测量（如受控复制技术）以区分感知与非感知效应。此外，研究为理解人类决策中的 “偏差渗透” 机制提供了实验证据，对临床决策、经济行为等领域中信心评估的优化具有启示价值。未来研究可进一步拓展至其他偏差类型及神经机制，深化对决策 - 信心关系的跨学科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