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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解决进化癌症治疗（ECT）临床实施中信任不足、沟通障碍及资源需求等问题，研究人员探讨其挑战并提出系统方法，整合系统建模、问题构建和利益相关者参与，助力 ECT 落地，提升转移性癌症治疗效果。
癌症治疗领域长期面临一个棘手难题，即肿瘤细胞在治疗压力下会迅速产生耐药性，导致治疗失败，患者预后不佳。传统治疗方式往往采用固定剂量和疗程，不仅难以应对肿瘤的动态进化，还可能因过度治疗带来严重副作用。如何突破这一困局，找到一种既能延缓耐药性产生，又能提高患者生活质量的治疗策略，成为亟待解决的科学问题。在这样的背景下，进化癌症治疗（Evolutionary Cancer Therapy, ECT）的概念应运而生，它借鉴进化博弈理论（Evolutionary Game Theory, EGT），通过动态调整治疗方案来 “操控” 肿瘤的进化轨迹，有望为转移性癌症患者带来新的希望。然而，作为一种基于数学模型的创新疗法，ECT 在临床推广中面临着诸多挑战，如医疗专业人员对模型的信任度不足、跨学科沟通障碍、实时监测肿瘤进展的技术要求高等。
为了推动 ECT 从理论走向临床，荷兰代尔夫特理工大学健康系统科学研究所（Institute for Health Systems Science, Delft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的研究人员 Arina Soboleva、Kate?ina Staňková 等人开展了深入研究。他们的成果发表在《npj Systems Biology and Applications》上，旨在通过系统方法（Systems Approach）解决 ECT 临床转化中的关键障碍，为该疗法的实际应用奠定基础。
研究人员主要采用了以下关键技术方法：
- 系统建模：运用常微分方程（ODEs）、偏微分方程（PDEs）和基于代理的模型（ABMs）描述肿瘤动态，结合体外和体内数据校准模型，并通过临床时间序列数据验证其预测能力。
- 问题构建方法（Problem Structuring Methods, PSM）：通过访谈和研讨会等形式，识别利益相关者的态度、资源限制和实施障碍，明确 ECT 在医保覆盖、医生信任度等方面的具体需求。
- 利益相关者迭代协作：与医生、护士、医保机构等多方建立长期合作，通过定期沟通和模型演示，增强跨学科理解与信任。
进化癌症治疗的理论基础与策略
ECT 的核心思想源于 30 年前进化博弈理论在癌症研究中的应用。该理论将肿瘤细胞群体（如治疗敏感型和耐药型细胞）视为博弈参与者，它们为争夺资源和空间遵循自然选择法则竞争。在医生与肿瘤的 “博弈” 中，医生作为 “领导者” 调整治疗时机和剂量，肿瘤作为 “跟随者” 通过进化耐药机制应对。常用的数学模型包括描述肿瘤动态的微分方程和刻画空间异质性的 ABMs，这些模型通过生物标志物（如前列腺特异性抗原 PSA）校准后，可预测肿瘤进展并设计治疗方案，如单药治疗中的剂量调整和多药治疗中的 “双重束缚疗法”（Double Bind Therapy），即利用药物间的拮抗耐药特性实现长期控制。
临床应用现状与挑战
2015 年启动的首项 ECT 临床试验（NCT03511196）在转移性去势抵抗性前列腺癌（mCRPC）患者中取得显著成效，中位无进展生存期从标准治疗的 16.5 个月延长至 27 个月，药物剂量降低至 47%。此后，美国莫菲特癌症中心（Moffitt Cancer Center）开展了多项针对不同癌种的临床试验，包括 BRAF 突变黑色素瘤、基底细胞癌等。然而，ECT 的推广面临多重障碍：
- 跨学科协作障碍：医生与建模者因专业背景差异存在沟通鸿沟，医生对数学模型的信任度不足，更依赖随机对照试验（RCT）证据。
- 技术需求高：ECT 需要高频次监测肿瘤进展，现有影像学技术（如 CT 扫描）的时间间隔和分辨率难以满足模型校准需求，循环肿瘤 DNA（ctDNA）等新兴技术虽有潜力，但尚未普及。
- 医疗系统适配难题：高频检测可能增加医疗资源负担，低剂量治疗策略与传统 “尽可能杀灭肿瘤” 的理念冲突，患者接受度和伦理风险需谨慎评估。
系统方法的框架与实施路径
研究提出的系统方法包含三个核心环节：
- 问题构建：通过利益相关者参与式工作坊，识别医疗系统中的权力结构、资源限制和文化阻力。例如，明确医保机构对 ECT 的报销政策、医生对模型预测的接受阈值等，同时挖掘 ECT 能解决的临床痛点（如过度治疗），增强利益相关者的认同感。
- 系统建模：构建涵盖医院运营、利益相关者行为的非线性模型，模拟 ECT 实施的 “如果 - 那么” 场景（如高频检测对影像科负荷的影响），评估可行性并优化方案。模型还可作为跨学科沟通的 “共同语言”，帮助医生理解肿瘤进化动态。
- 迭代协作：通过定期会议和联合研究，让医生参与模型开发过程，逐步建立信任。例如，莫菲特癌症中心通过 “进化肿瘤委员会”（Evolutionary Tumor Board）实现建模者与临床团队的实时协作，将模型预测纳入治疗决策讨论。
研究结论与意义
该研究表明，系统方法能够有效应对 ECT 临床转化中的技术、文化和组织障碍。通过早期整合利益相关者需求、模拟实施场景和促进跨学科协作，可显著提升 ECT 的可行性和接受度。尽管系统方法需要额外的时间和资源投入，但能避免后期实施中的重大挫折，为创新疗法的落地提供可复制的框架。未来，随着 ctDNA 等实时监测技术的进步和医保政策的调整，ECT 有望成为转移性癌症治疗的重要策略，通过动态平衡肿瘤控制与耐药延缓，实现 “与瘤共存” 的长期管理目标，为改善患者预后开辟新路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