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学科协同视角下人类与顶级捕食者共存的五维分析框架：迈向更和谐的共生关系

本文推荐研究人员针对人类与野生动物（特别是顶级捕食者）互动中长期存在的学科壁垒、冲突导向研究范式及非西方知识边缘化等问题，通过CONVIVA项目开展跨学科（自然/社会科学与人文科学）和多案例（巴西美洲豹、芬兰狼群、坦桑尼亚狮群、加州棕熊）研究，提出包含野生动物行为、环境变迁、互动关系、制度政策及社会正义的五维分析框架，为促进人类与捕食者的和谐共存（coexistence）提供系统性工具，成果发表于《Biological Conservation》。

　　

在全球生物多样性危机与人类活动扩张的背景下，人类与大型食肉动物的冲突长期主导着相关研究，但单一学科视角和"冲突叙事"限制了解决方案的创新。传统保护生物学常聚焦技术手段（如围栏、补偿机制），却忽视历史遗留的权力结构、非西方知识体系及捕食者自身的生态需求。这种割裂导致保护政策难以兼顾生态完整性与社会公平性，例如坦桑尼亚40%土地划为保护区却未解决狮群袭畜问题，巴西大西洋森林的美洲豹因栖息地碎片化濒临灭绝。针对这些挑战，由欧洲、美洲和非洲学者组成的CONVIVA团队开展"和谐保护"（convivial conservation）研究，通过巴西、芬兰、坦桑尼亚和美国加州四个典型案例，构建突破学科壁垒的分析框架。

研究采用迭代式跨学科工作坊（workshop）方法，整合动物行为追踪、景观变化建模、民族志访谈和政策分析等技术。巴西团队通过互动游戏激发跨学科对话，美国团队运用德尔菲法（Delphi technique）提炼36项关键影响因素，坦桑尼亚团队结合历史档案分析与田野调查，芬兰团队则侧重人类学视角下的狼群符号意义研究。所有案例均纳入原住民和地方性知识（Indigenous and Local Knowledge, ILK），如巴西农民对美洲豹行为的经验认知。

研究结果通过五维框架呈现：

1. 野生动物维度（动物行为透镜）：揭示巴西美洲豹种群恢复受栖息地连通性和人类报复性猎杀的双重制约，其生态功能（如营养级联效应）与地方认知错位是冲突根源。
2. 环境维度（景观变化透镜）：坦桑尼亚Ruaha-Rungwa生态系统的干旱化与保护地扩张（占国土40%）迫使狮群进入农牧区，而"退化叙事"（degradation narratives）掩盖了真实驱动因素。
3. 互动维度（关系透镜）：芬兰狼群（Canis lupus）争议体现为文化象征冲突，传统防御措施（如人类气味标记）在现代生活方式中失传，凸显"责任政治生态学"（political ecology of responsibility）的必要性。
4. 制度维度（政策透镜）：坦桑尼亚复杂的保护地治理体系（TANAPA/TAWA管辖）与象征性补偿制度，暴露政策设计与地方实践的脱节。
5. 正义维度（政治经济透镜）：加州棕熊（Ursus arctos）潜在重引入计划需评估多物种环境正义（multispecies environmental justice），包括殖民历史对原住民-熊关系的影响。

结论部分强调，该框架突破传统HWC（Human-Wildlife Conflict）研究的四项局限：冲突中心主义、权力盲区、学科孤岛和知识霸权。通过"和谐保护"理念，研究者证明共存（coexistence）是动态适应过程，需同步考量美洲豹的栖息地需求、芬兰牧民的价值观转型、坦桑尼亚土地权属改革等多元要素。尤其创新性地提出"捕食者视角"（predator's standpoint），如狼群行为适应性的生态智慧。研究为《生物多样性公约》（CBD）倡导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目标提供操作路径，其问题导向的维度划分可扩展至大象等非捕食者物种的研究。

讨论指出，跨学科协作需直面术语歧义（如"社区"在不同学科的指涉差异），并警惕知识生产的西方中心主义。未来研究应测试框架在基层的适用性，例如通过参与式行动研究（Participatory Action Research, PAR）整合牧民经验。尽管框架对小型捕食者适用性待验证，但其系统性思维已为破解保护僵局提供新范式，尤其对缓解"保护悖论"（conservation paradox）——即保护措施加剧社会不公——具有实践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