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关系与非线性时间性：基于多层级视角的农业食品政策自下而上创新机制研究

本文聚焦农业食品系统转型中社会运动(SMs)与政府的互动机制，针对多层级视角(MLP)框架在权力不对称、地域动态和多元能动性等维度的分析局限，整合社会运动理论的关系性与演化视角，以西班牙瓦伦西亚23年农业食品政策共创为案例，揭示了基层行动者如何通过非线性时间策略和中介角色推动政策创新的制度锚定(Institutional Anchoring)，为可持续转型研究提供了关系性分析新范式。

　　

在全球粮食安全危机与城市化加速的背景下，农业食品系统的可持续转型成为紧迫议题。尽管多层级视角(Multi-Level Perspective, MLP)框架被广泛用于分析此类转型，但其对权力动态、地域特性和时间非连续性的解释力不足，特别是对社会运动(Social Movements, SMs)如何推动制度变革的机制研究存在显著空白。西班牙瓦伦西亚的案例为此提供了独特观察窗口——这里既有历史悠久的都市农业传统，又面临土地城市化与全球食品危机的双重挑战。

为破解这一理论困境，西班牙国家研究机构(AEI)资助的研究团队开展了为期8年(2015-2023)的纵向研究，结合MLP与社会运动理论，通过质性案例研究方法，揭示了基层行动者如何通过多元策略推动政策创新的制度锚定。论文发表于《Environmental Innovation and Societal Transitions》，其创新性在于首次系统论证了非线性时间策略在政策转型中的关键作用。

研究方法上，团队采用混合方法：1)对瓦伦西亚都市农业保护运动(2001-2024)进行历史脉络梳理；2)对政策制定者、活动家和农民进行半结构化访谈(n未披露)；3)参与式行动研究记录政策共创过程；4)通过时间序列分析追踪运动生命周期四个阶段(兴起、制度化、危机、重构)的策略演变。

【Section snippets】部分显示，理论框架创新性地将Geels的MLP与Lamine等人的社会运动演化理论结合，构建了"权力-时间-空间"三维分析模型。

【Case study description】详述了瓦伦西亚的特殊性：这座地中海城市拥有800万人口，其都市农业用地从历史峰值15,000公顷锐减至5,000公顷，催生了长达20年的土地保护运动。2015年左翼政府上台后，形成了罕见的"运动-政府价值同盟"。

【Results】部分通过时间轴揭示关键发现：1)权力不对称通过"模糊化策略"被部分消解，基层行动者主动将政策诉求包装为技术议题；2)运动采用"时间折叠"战术，同时推进短期政策游说与长期文化重塑；3)中介角色呈现光谱特征，从政策掮客到知识经纪人不等。

【Discussion】挑战了传统转型理论的线性假设，提出"政策锚定的螺旋模型"：制度变革不是单次事件，而是基层行动者通过反复的"试探-反馈-调适"循环实现的累积过程。特别值得注意的是，研究发现米兰公约等国际事件会创造"政策机会窗口"，但最终效果取决于地方行动者的时间敏感度。

【Conclusion】指出三个理论贡献：1)揭示了MLP中缺失的"时间政治"维度；2)完善了社会运动生命周期理论在政策锚定场景的应用；3)提出了"关系性过渡"新概念——当运动与政府存在价值重叠时，政策创新会呈现非零和博弈特征。实践层面，研究证实了"运动-政府联盟"在食品系统转型中的杠杆作用，但也警示过度制度化可能削弱运动批判性。这些发现为全球南方城市的可持续粮食治理提供了重要参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