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式学习如何推动街道实验中的城市交通转型：超越临时措施的深层机制研究

本研究针对战术都市主义(tactical urbanism)短期干预难以实现长效转型的痛点，通过全球21个城市28个疫情诱导街道实验(PISEs)的案例分析，揭示政府实施者"实验-概念化"的体验式学习(experiential learning)螺旋是促成结构性变革的关键。研究构建"抽象概念化-主动实验"理论框架，为城市可持续交通转型提供认知维度的创新路径。

　　

在全球城市化进程加速的背景下，如何实现可持续的城市交通转型成为亟待解决的难题。战术都市主义(tactical urbanism)作为一种通过临时性、实验性干预来改造城市空间的方法，因其快速响应和低成本特性备受推崇。然而现有研究普遍发现，这类街道实验往往停留在短期效果，难以产生持久的结构性变革。问题的核心在于我们对实施者如何从这些实验中学习并推动系统性转变的机制仍知之甚少。

针对这一知识空白，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开创性研究，通过分析COVID-19疫情期间全球范围内实施的街道实验，揭示了体验式学习(experiential learning)在推动城市交通转型中的关键作用。这项发表在《Environmental Innovation and Societal Transitions》的研究，首次系统构建了"抽象概念化-主动实验"的理论框架，为理解临时性干预如何转化为长效变革提供了全新视角。

研究采用多案例分析方法，从全球PISE数据库中筛选28个代表性案例，覆盖亚洲、欧洲、拉丁美洲、北美和大洋洲的21个城市。通过深度访谈40位政府实施者，结合政策文件分析和实地考察，运用反思性主题分析法(reflexive thematic analysis)对数据进行编码。研究特别关注科尔布(Kolb)体验式学习理论中的四个关键组件：具体经验(concrete experience, CE)、反思观察(reflective observation, RO)、抽象概念化(abstract conceptualisation, AC)和主动实验(active experimentation, AE)。

研究结果部分通过五个递进的小标题展开：

"基线：基于现有知识的实验"显示，实施者多通过专业培训、跨城市学习获得战术都市主义知识。如巴塞罗那的超级街区(Superblock)项目经验直接影响了疫情期间的临时干预设计，但这种前置知识也可能限制新情境下的学习意愿。

"学习过程1：实施与执行"描述了最简单的学习轨迹(AE>>CE)。在墨西哥城等案例中，实施者将战术都市主义视为应急工具而未进行知识转化，导致项目终止或同化入现有体系。

"学习过程2：实验与延续"呈现了迭代反馈循环(AE>>CE>>RO>>CE)。墨尔本通过持续监测调整自行车道设计，但缺乏概念升华，最终仅实现边际化而非转型。

"学习过程3：实验与概念化"展示了完整学习螺旋(AE>>CE>>RO>>AC>>AE)。柏林官员从波哥大Ciclovías汲取灵感并抽象出"分步实施"原则；都柏林通过简化公众咨询机制的概念创新，最终改变了国家实施指南。

"从学习到变革性转变"的数据显示，13个转型案例中有12个遵循"实验与概念化"过程。北美案例尤其突出，如纽约通过调整警力部署策略，将Open Streets项目发展为长效机制。

结论部分强调，战术都市主义的转型潜力取决于能否形成完整的学习螺旋。单纯的"建造-测量-学习"循环(build-measure-learn)不足以保证长效变革，必须通过抽象概念化产生可迁移知识。研究还发现，实施者自主决策权与系统化培训是促进深度学习的关键因素。

这项研究的重要价值在于：理论上，突破了现有战术都市主义研究的认知局限，提出学习螺旋理论框架；实践上，为城市管理者提供了促进可持续转型的具体路径——通过制度化反思机制和概念化训练，将应急措施转化为系统性变革。研究特别指出，后疫情时代更需保持"实验空间"，持续推动城市交通治理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