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物特异性视角下无农药农业的采纳驱动因素研究：以瑞士小麦与斯佩尔特小麦为例

为解决欧洲农药减量政策实施中农民采纳行为的异质性问题，德国波恩大学等机构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关于无农药小麦与斯佩尔特小麦生产的对比研究。通过结合调查与环境数据，发现行为特征（如风险偏好、环境意识）是跨作物采纳的核心驱动力，但斯佩尔特小麦因适应边际土地和低投入特性展现出更高的采纳率。该研究为差异化政策设计提供了实证依据，对推动欧洲农业可持续转型具有重要意义。

　　

农业可持续发展面临的核心矛盾在于：当前作物保护高度依赖化学农药，但其对环境和健康的负面影响日益凸显。欧盟及瑞士等地区虽已制定农药减量政策目标，但实际进展缓慢。在此背景下，无农药（pesticide-free）生产体系作为介于常规与有机农业之间的"第三条道路"正在欧洲兴起，但其规模化推广面临关键瓶颈——农民采纳行为存在显著的作物特异性差异。为破解这一难题，德国波恩大学生产经济学组的Niklas Mohring团队联合瑞士有机农业研究所（FiBL）和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ETH Zurich）的研究人员，以瑞士同步推出的无农药小麦和斯佩尔特小麦生产项目为自然实验，首次系统揭示了不同作物体系下农民决策的共性与差异。

研究团队采用混合方法设计，核心数据来源于对IP-SUISSE认证的4749名小麦生产者和610名斯佩尔特小麦生产者进行的全样本调查（响应率分别为23.3%和24.3%），并结合农场级产量数据、土壤特性、气象指标、杂草压力及除草剂抗性分布等多源数据。通过构建概念模型和计量经济学分析（logistic回归与Shorrocks-Shapley分解），量化比较了四类驱动因素的相对贡献：机会成本、农场特征与环境条件、行为特征与经验、调整成本。

主要发现

1. 采纳率差异：斯佩尔特小麦的早期采纳率（24%）显著高于小麦（14%），总意愿采纳率达72%（小麦为58%），印证了低投入作物更易转型的假设。
2. 行为特征的核心作用：在两类作物中，农民对产量风险（yield risk）的预期、环境效益认知（Positive_Environ）及风险偏好（Risk_pref）均显著影响决策，共同解释了62-74%的采纳行为变异，凸显信息不确定条件下心理因素的主导性。
3. 作物特异性机制：小麦生产者更关注预期产量损失（yield decrease），而斯佩尔特小麦采纳与农场规模（-0.0024*）、除草剂抗性（-0.5311***）等生产条件关联更强，反映其边际土地适应特性。
4. 政策杠杆差异：土壤保护计划参与仅抑制小麦采纳（-0.0932*），而机械可用性（machinery availability）对两类作物均有促进作用（小麦+0.1301*，斯佩尔特+0.1151**），但作用机制不同——小麦依赖现有设备，斯佩尔特需针对性投资。

结论与展望
该研究首次实证揭示了无农药农业推广需遵循"共性引导、个性施策"原则：行为干预（如风险沟通、示范农场）具有普适价值，但需针对作物特性优化激励设计。对小麦等主粮作物，应强化产量保险与技术替代方案；对斯佩尔特等特色作物，则需侧重边际土地适配与价值链开发。发表于《Q Open》的这项研究为欧盟"从农场到餐桌"（Farm to Fork）战略提供了微观决策依据，其方法论框架可拓展至果树、蔬菜等高价值作物体系评估。未来研究应关注长期采纳动态及有机-无农药-常规三体系间的竞争关系，以完善农业转型政策工具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