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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后恶心呕吐（PONV）困扰患者并阻碍康复，术前风险评分缺乏生物标志物。研究人员开展血浆生长分化因子 - 15（GDF-15）与 PONV 关联研究，发现术前 GDF-15 浓度低或低维持轨迹者 PONV 风险高，GDF-15 或成有用生物标志物。
术后恶心呕吐（postoperative nausea and vomiting, PONV）是外科手术后常见的并发症，约 30% 的普通手术患者会遭遇这一困扰，而在高危人群中发病率更是超过 60%。PONV 不仅让患者感到极度不适，将恶心列为第四大无法忍受的并发症，呕吐列为最担忧的问题，还会延缓康复进程、延长住院时间，甚至增加医疗成本。目前，临床主要依据 Apfel 评分系统对 PONV 风险进行评估，推荐对高危患者采用多药预防策略，但该评分系统存在一定局限性，且一直缺乏可靠的生物标志物来精准预测个体对 PONV 的易感性，这使得部分患者即便接受了预防措施仍会发病，而另一些未接受者却未出现症状，优化预防策略迫在眉睫。
生长分化因子 - 15（growth differentiation factor-15, GDF-15）是一种与转化生长因子 β 超家族具有结构相似性的激素，它能激活最后区和孤束核中表达胶质细胞源性神经营养因子家族受体 α 样的神经元，而这些区域在触发恶心和呕吐中起着关键作用。基于此，中山大学附属第六医院的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研究，旨在探讨术前及术后血浆 GDF-15 浓度与腹腔镜胃肠手术高危成年患者 PONV 发生及严重程度的关联，分析特定患者亚组是否存在与 PONV 发生相关的独特 GDF-15 表达模式，以及手术前后 GDF-15 浓度轨迹与 PONV 发生的关系。该研究成果发表在《British Journal of Anaesthesia》上。
为开展研究，研究人员从先前的随机对照试验（FDP-PONV 试验，NCT04853147）中获取临床数据和血样，该试验评估了在 dexamethasone 和 palonosetron 基础上加用 fosaprepitant 预防 PONV 的有效性和安全性。研究对象为 18-75 岁、Apfel 风险评分 3-4 分的患者，排除了术前或术后血样不足及术后 0-120 小时失访的患者，最终纳入 896 例患者。研究中，在麻醉前室（术前）和手术结束时（术后 0 小时）采集血样，采用人 GDF-15 酶联免疫吸附测定（ELISA）试剂盒检测血浆 GDF-15 浓度。主要结局为术后 120 小时内的 PONV（定义为恶心、干呕或呕吐），次要结局包括术后 120 小时内 PONV 的总严重程度和峰值严重程度、术后 24 小时内 PONV 和恶心的发生及严重程度等。采用 Logistic 回归模型评估 GDF-15 浓度与 PONV 发生的关联，序数回归模型评估与 PONV 严重程度的关联，并运用受限立方样条分析非线性关系，潜在类别轨迹模型识别 GDF-15 浓度轨迹。
研究结果
研究队列特征
研究共纳入 896 例患者，中位年龄 56 岁，96.0% 为女性，术后 0-120 小时内 PONV 总体发生率为 59.3%。术前和术后 GDF-15 浓度的三分位组间 PONV 发生率差异显著。
围术期 GDF-15 浓度与 PONV 发生的关联
未调整模型显示术前和术后 GDF-15 浓度均与 PONV 呈负相关，但调整混杂因素（包括术前 GDF-15 浓度）后，术后 GDF-15 浓度与 PONV 的关联不再显著。与术前 GDF-15 浓度第一三分位组相比，第二三分位组的调整优势比（aOR）为 0.63（95% 置信区间 [CI] 0.44-0.91；P=0.013），第三三分位组为 0.44（95% CI 0.30-0.64；P<0.001）。受限立方样条分析显示，术前 GDF-15 浓度与 PONV 优势比呈非线性关系，当术前 GDF-15 浓度达到 830.36 pg ml-1左右时，PONV 优势比迅速下降并趋于平稳（P 总体 < 0.001，P 非线性 = 0.002）。潜在类别轨迹模型识别出两种围术期 GDF-15 浓度轨迹：低维持轨迹（78.0%）和高增加轨迹（22.0%），与低维持轨迹相比，高增加轨迹的 aOR 为 0.64（95% CI 0.46-0.89；P=0.008）。
围术期 GDF-15 浓度与 PONV 严重程度的关联
调整模型显示，术前 GDF-15 浓度与术后 0-120 小时内 PONV 的总严重程度和峰值严重程度呈负相关，而术后 GDF-15 浓度无此关联。与术前 GDF-15 浓度第一三分位组相比，第二三分位组的总严重程度 aOR 为 0.71（95% CI 0.52-0.97；P=0.031），第三三分位组为 0.52（95% CI 0.37-0.71；P<0.001）；峰值严重程度方面，第二三分位组 aOR 为 0.69（95% CI 0.51-0.94；P=0.019），第三三分位组为 0.51（95% CI 0.37-0.70；P<0.001）。
术后 0-24 小时内的关联
调整模型显示，术前 GDF-15 浓度与术后 0-24 小时内 PONV 的发生和严重程度呈负相关，术后 GDF-15 浓度无此关联。
与恶心的关联
调整模型显示，术前 GDF-15 浓度与术后 0-120 小时和 0-24 小时内恶心的发生和严重程度呈负相关，术后 GDF-15 浓度无此关联。
研究结论与讨论
该研究表明，术前血浆 GDF-15 浓度较低或呈低维持轨迹的腹腔镜胃肠手术高危成年患者，PONV 发生风险更高且症状更严重，提示 GDF-15 可能是 PONV 的潜在生物标志物，术前较高的 GDF-15 浓度可能降低患者对 PONV 的易感性。这一发现为 PONV 的预测和预防提供了新方向，未来或许可通过升高术前 GDF-15 浓度来预防 PONV，如研究中提到的 metformin 可能因其能显著增加 GDF-15 浓度而成为潜在的预防药物，但需进一步验证其安全性和有效性。
尽管该研究存在样本中女性占比极高、未探讨潜在机制等局限性，但其作为大样本随机对照试验的二次分析，前瞻性收集数据避免了回忆偏倚，且同时检测术前和术后 GDF-15 浓度并分析轨迹，为 PONV 的研究提供了有价值的参考。GDF-15 作为生物标志物在 PONV 风险分层中的可行性虽仍需评估，但其为优化 PONV 预防策略开辟了新路径，有望推动个性化医疗在围术期管理中的应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