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前大麻暴露(PCE)通过改变奖赏神经环路预测青少年精神病样症状的发生

本研究针对产前大麻暴露(PCE)增加青少年精神病风险的核心问题，通过ABCD队列11,368名儿童的纵向神经影像学分析，首次揭示PCE通过抑制纹状体(striatum)奖赏预期反应（β=-0.004），介导青少年精神病样症状(PLEs)的发生，为早期识别高危人群提供了神经生物学标志物。

　　

随着美国大麻合法化政策的推进，孕妇大麻使用率在2003-2022年间激增130%，但产前大麻暴露(Prenatal Cannabis Exposure, PCE)对后代神经发育的长期影响仍不明确。特别值得关注的是，早期研究发现PCE与儿童期精神病样症状(Psychotic-like Experiences, PLEs)相关，这些亚临床症状可能是精神分裂症的前驱表现。然而，PCE如何通过改变大脑奖赏系统功能进而增加精神病风险，这一关键机制尚未阐明。

为解决这一科学问题，国外研究团队利用青少年脑认知发展(ABCD)研究队列，对11,368名9-10岁儿童进行长达4年的追踪。通过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MRI)结合货币激励延迟任务(MID)，首次系统评估了PCE对奖赏相关神经环路功能的影响及其与PLEs的关联。该突破性成果发表于《Biological Psychiatry》。

研究主要采用四种关键技术：1) 纵向队列设计，整合基线(n=11,368)、2年(n=7,928)和4年(n=2,982)随访数据；2) 任务态fMRI采集纹状体和腹内侧前额叶皮层(vmPFC)在MID任务奖赏预期阶段的激活模式；3) 使用儿童版前驱症状问卷(PQ-BC)量化PLEs；4) 中介分析检验神经激活在PCE-PLEs关系中的介导作用。

主要结果

纵向关联
PCE儿童在所有时间点均表现出更严重的PLEs(β=0.37)，且暴露于妊娠知晓前后的效应无差异。这一关联在控制出生体重、烟草酒精暴露等混杂因素后仍显著。

神经机制
纹状体在奖赏预期阶段的低激活与PLEs显著相关(β=-0.05)，且在PCE儿童中更明显。基线纹状体低激活可预测4年后PLEs(β=-0.004)，并介导PCE与PLEs的关系(介导比例2.7%)。vmPFC虽在PCE儿童中激活降低，但与PLEs无直接关联。

行为特征
PCE儿童对奖赏线索的反应时更长(β=0.21)，且表现出更强的奖赏反应性、冲动性等特质，这些特质与PLEs的关联强度在PCE组更高(β>0.1)。

讨论与意义
该研究首次揭示PCE通过改变发育中的奖赏系统功能增加精神病风险。纹状体作为多巴胺能通路的核心节点，其奖赏预期反应缺陷可能是PCE导致PLEs的关键神经标记。这一发现具有三重意义：

1. 临床预测：儿童期纹状体低激活可作为预测青少年精神病风险的客观生物标志物；
2. 机制阐释：证实内源性大麻素介导的多巴胺功能紊乱是PCE影响神经发育的重要通路；
3. 公共卫生：为孕期大麻使用的风险警示提供神经科学依据，特别强调妊娠早期暴露的风险。

值得注意的是，研究观察到PCE儿童存在"神经低反应-行为高敏感"的悖论现象：虽然神经奖赏反应减弱，但自我报告显示更强的奖赏寻求和冲动性。这可能反映神经适应性改变导致奖赏系统功能失衡，为理解物质使用与精神症状的共病机制提供新视角。

该研究的局限性包括依赖母亲回忆的暴露评估，以及目前随访期限制在青春期中期。随着ABCD队列的持续追踪，未来可进一步探究这些神经行为改变是否持续影响成年期精神健康。这些发现为早期识别高危个体和实施神经发育靶向干预提供了重要科学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