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与健康后果框架对德国COVID-19疫苗接种激励态度的影响——基于调查的框架实验研究

为解决疫苗犹豫(VacHes)对公共卫生的挑战，德国弗莱堡大学研究人员通过随机对照调查实验，测试了4种经济/健康后果框架对6,685名德国人SARS-CoV-2疫苗接种激励态度的影响。研究发现，尽管75%受访者认为激励措施无意义，但所有框架均能提升对金钱/抽奖类经济激励的接受度，且不同人群效果相似。该研究为优化疫苗接种宣传策略提供了实证依据，发表于《BMC Public Health》。

　　

在全球抗击COVID-19疫情的斗争中，疫苗被视为最有效的公共卫生工具之一。然而令人担忧的是，疫苗犹豫(Vaccine hesitancy, VacHes)现象持续蔓延，被世界卫生组织列为2019年全球十大健康威胁。德国作为反疫苗运动的发源地之一，其东部地区疫苗犹豫率高达38%，远高于全球平均水平。更棘手的是，现有研究对如何通过信息框架(framing)和经济激励提升接种率存在严重分歧——有的显示百万美元抽奖有效，有的则认为小额现金奖励更实际，而关于长期新冠(Long COVID)风险警示的效果几乎空白。

为破解这一难题，德国弗莱堡大学的研究团队开展了一项创新性研究。他们设计了一项包含6,685名德国成年人的随机对照调查实验，测试四种不同信息框架（两种聚焦个人/集体健康后果，两种强调经济负担）对疫苗接种激励措施接受度的影响。这些框架均改编自真实新闻报道，如"34岁女性因长期新冠陷入贫困"的具体案例，或"COVID-19重症治疗费超过癌症"的经济数据。

研究采用的关键方法包括：1）多臂随机对照设计，将参与者分为4个框架组和1个对照组；2）量化评估对非经济激励（足球票、烤香肠）和金钱/抽奖类激励的态度；3）通过OLS回归和交互模型分析框架效应的人群差异；4）控制疫苗接种剂量、政治倾向等混杂因素。

研究结果揭示了一系列重要发现：

经济与健康框架的协同效应
尽管75%参与者总体上否定激励措施的价值，但所有框架都显著提升了人们对金钱（提升15%）和抽奖（提升13%）类激励的接受度。其中，强调"机械通气患者治疗费超9万欧元"的经济框架2效果最强，而讲述长期新冠患者悲惨遭遇的健康框架2则使人们认可的激励金额从23欧元升至31欧元。

人群差异的颠覆性发现
通过交互模型发现，框架效果在不同年龄、性别和接种状态人群中高度一致。唯一例外是男性对所有框架反应更积极，而女性仅对情感冲击强的健康框架2有反应。令人意外的是，未接种者对500欧元高额奖励的接受度是已接种者的5倍。

非经济激励的局限性
与对照组相比，框架信息未能改变人们对足球票、免费香肠等象征性激励的态度，证实了经济激励的独特优势。研究还发现，将"保护他人"作为接种动机的人群更支持非金钱激励，而受同辈压力影响者则更认同现金奖励。

这项发表于《BMC Public Health》的研究具有多重重要意义：首先，它首次证实长期新冠风险警示能有效提升经济激励的接受度，为公共卫生传播提供了新工具。其次，研究打破了"特定信息必须匹配特定人群"的传统认知，证明框架的存在本身比内容更重要。最后，量化数据表明，即使小幅提升1%的接种率，在德国就能保护85万人免受重症威胁。

该研究的创新之处在于将行为经济学框架实验应用于疫苗犹豫研究，同时控制了包括人格特质（BFI-10量表）、地域差异等复杂因素。尽管存在样本自选择等局限，但其发现为各国优化疫苗接种策略提供了重要参考——特别是在反疫苗情绪高涨的地区，结合情感冲击与经济成本信息的传播策略，配合适度经济激励，可能是破解疫苗犹豫困局的有效组合拳。未来研究可进一步探索信息框架与不同金额激励的剂量效应，以及社交媒体传播的优化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