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VID-19与俄乌战争错误信息的关联性研究：基于捷克全国代表性调查的证据

本研究针对COVID-19和俄乌战争两波错误信息的传播现象，通过捷克全国代表性调查（N=1623）揭示了二者间的中度相关性（Spearman ρ=0.57）。研究发现，对俄罗斯的信任增加、对本国政府及西方盟友的信任降低是两类错误信息的共同预测因子，同时媒体使用模式（如回避主流媒体、参与网络讨论）和信念僵化（belief rigidity）也显著相关。该研究为理解意识形态错误信息的传播机制提供了实证依据，发表于《JMIR Infodemiology》。

　　

在COVID-19大流行期间，错误信息（misinformation）的传播加剧了疫苗犹豫（vaccine hesitancy）和社会分裂。而当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后，新一轮与战争相关的意识形态错误信息迅速蔓延。尽管这两类事件看似无关，但观察发现，支持COVID-19错误信息（BM-C）的群体往往也接受俄乌战争错误信息（BM-U），且共享相似的媒体使用模式和政治倾向。这种现象是否具有普遍性？其背后的驱动因素是什么？来自捷克国家心理健康研究所的研究团队通过全国代表性调查给出了答案。

研究人员采用横断面调查设计，于2022年4月25日至5月5日通过捷克国家面板（Czech National Panel）收集了1623名成年人的数据。研究使用计算机辅助网络访谈（CAWI）方法，问卷涵盖社会人口学特征、BM-C和BM-U量表（各含6项和4项李克特量表条目）、媒体使用习惯、政治信任度、COVID-19疫苗接种情况及信念僵化测量。数据分析采用Spearman相关和多元线性回归模型，并应用事后分层加权确保样本代表性。

研究结果

BM-C与BM-U的关联性
探索性因子分析（EFA）显示两类错误信息分属"意识形态"和"COVID"两个维度，但存在中度正相关（ρ=0.57）。约13.4%受访者支持BM-C，9.9%支持BM-U，且疫苗拒绝者在BM-U支持者中占比显著更高（39.8%）。

政治信任的关键作用
对捷克政府和公共媒体的低信任度、对俄罗斯的高信任度以及对美国（P<0.001）和欧盟（P=0.008）的 distrust 是两类错误信息的共同预测因子。这一发现印证了俄罗斯混合战（hybrid warfare）策略中通过 disinformation 削弱目标国政府公信力的特点。

媒体使用的分化模式
回避主流媒体（mainstream media）和公共媒体（public media）的新闻搜索行为与两类错误信息正相关。BM-C支持者更活跃于网络讨论（β=0.32）和新闻分享（β=0.07），而BM-U支持者更多依赖"反体制网站"（antisystem websites, β=0.06）和社交媒体信息源（β=0.03）。值得注意的是，对媒体的 frustration 是预测两类错误信息的最强媒体因素（BM-C: β=0.12; BM-U: β=0.10）。

疫苗拒绝与信念僵化
虽然COVID-19疫苗拒绝仅与BM-C显著相关（β=-0.17），但信念僵化（rigid beliefs）对两类错误信息均有预测作用（β=0.08-0.09），表明固守特定世界观可能增加对复杂叙事的接受度。

结论与意义
该研究首次实证揭示了COVID-19错误信息支持者对俄罗斯宣传导向的战争错误信息的易感性。两类群体的核心共性是地缘政治信任模式——亲俄（pro-Russian）倾向与反西方（anti-Western）立场的结合，以及通过替代性媒体渠道强化认知闭环的行为特征。在理论上，这为"阴谋奇点"（conspiracy singularity）现象提供了新证据；在实践层面，研究提示应对错误信息需关注其意识形态渗透性，并针对特定媒体生态（如 chain emails、网络回音室）制定干预策略。

研究局限性包括未使用标准化信念僵化量表，以及对某些媒体渠道（如 bot 活动）的测量不足。未来研究可通过纵向设计追踪错误信息支持者的演变轨迹，并深入分析地缘政治叙事与健康议题的耦合机制。该成果对正处于混合威胁前线的中东欧国家具有特殊警示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