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尼斯凯鲁万与中世纪陶瓷产业：基于Bulla Regia和Chimtou遗址釉陶及素陶成分分析的新发现

为解决突尼斯中世纪陶瓷生产技术及流通网络问题，研究人员通过薄片岩相学、LA-ICP-MS和SEM-EDS对Bulla Regia和Chimtou遗址的65件9th -12th 世纪釉陶与素陶进行分析。结果表明，除两件西西里进口品外，其余均产自突尼斯中部（凯鲁万地区），揭示了凯鲁万作为陶瓷生产与分销中心的地位，并发现铅釉技术中回收铅金属的复杂利用史，为北非中世纪手工业经济提供了关键证据。

　　

在突尼斯的广袤土地上，凯鲁万（Kairouan）作为中世纪北非的政治与文化中心，其陶瓷产业长期被视为伊斯兰手工业的瑰宝。然而，关于其生产技术的细节、原料来源以及陶瓷产品的流通网络，学术界仍存在诸多谜团。尤其令人困惑的是，为何凯鲁万地区的陶瓷能在9^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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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广泛分布于北非乃至西西里岛？这些釉陶与同时期的素陶是否存在共同的生产源头？为了回答这些问题，由欧洲研究理事会（ERC）资助的EVERYDAYISLAM项目团队联合多国机构，对突尼斯西北部Medjerda河谷的Bulla Regia和Chimtou两处遗址出土的50件釉陶和15件素陶展开了系统性研究。

研究团队采用薄片岩相学（thin section petrography）观察陶瓷微观结构，结合激光剥蚀电感耦合等离子体质谱（LA-ICP-MS）和扫描电镜能谱（SEM-EDS）分析主微量元素及釉层成分。样本涵盖9^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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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的釉陶碗、壶、灯具及素陶滤水罐、双耳瓶等类型，并对比了遗址周边黏土样本。

3.1 陶瓷岩相学特征
通过岩相分析识别出16种不同织物（Fabric），其中主导的Fabric 1含圆形石英颗粒和微体化石，与凯鲁万地区地质特征吻合。两件西西里Palermo产釉陶（Fabric 12）因含放射虫燧石而显著区分，印证了跨地中海贸易的存在。

3.2 胎体地球化学分组
LA-ICP-MS数据将样本分为4个化学组：Group 1a（釉陶与素陶滤罐）和Group 1b（素陶运输容器）均源自凯鲁万，但胎体Zr/Hf比值差异暗示不同作坊分工。Group 2（本地手工陶）与Medjerda河谷黏土成分重叠，而Group 3-4可能代表其他未定位的北非产区。

3.3 釉料技术解密
SEM-EDS显示所有釉料均为铅基（PbO 30-70%），含微量碱金属（Na₂
O+K₂
O<3%）。透明釉中Sn（2-7000 ppm）与Sb的存在表明使用含锡焊料的回收铅，而Ag<32 ppm和Bi<10 ppm的特征指向铅料经过脱银处理。三件锡白釉（SnO₂
1-3%）可能受伊斯兰玻璃工艺影响，钴蓝装饰（1630 ppm As）则暗示12世纪后伊朗钴料的使用。

这项发表于《Journal of Archaeological Science: Reports》的研究首次揭示了凯鲁万作为中世纪北非陶瓷产业核心的多元角色：不仅是釉陶生产中心，更是素陶器的大规模供应商。通过高精度成分分析，证实了9^th
世纪后突尼斯中部作坊对北部地区的经济辐射，其专业化生产模式（如Group 1a专精釉陶、Group 1b主攻运输容器）重构了对手工业分工的认知。釉料中回收铅的广泛使用，反映了中世纪金属资源的循环经济策略，而跨区域贸易网络（如西西里Palermo产品输入）则凸显了Medjerda河谷在跨撒哈拉贸易中的枢纽地位。该成果为理解伊斯兰世界手工业经济提供了物质文化层面的关键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