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购买社会银行股份？探索个体投资者的财务与非财务动机

本研究针对社会银行（double bottom line金融机构）股份购买者的动机展开调查，结合问卷调查与激励实验，揭示了零售投资者主要受非财务动机（如社会偏好、对传统银行的不信任）驱动，而非财务回报或声誉提升。该研究为“价值”与“价值观”投资争议提供了实证依据，对引导资本流向社会价值项目具有重要意义。

　　

在全球金融体系面临可持续转型的背景下，社会银行（social banks）作为“双重底线”（double bottom line）金融机构，通过资助社会企业（social enterprises）在缓解贫困、低碳经济等全球议题中扮演重要角色。然而，与传统银行相比，社会银行股份的财务吸引力较低——其盈利分配受限且需承担高额项目筛选成本。这一矛盾引发了核心问题：为何零售投资者仍愿意购买这类“不划算”的股份？ 比利时社会银行2019年的募资事件为解答这一问题提供了契机，由Ledru Fran?ois-Xavier等学者组成的团队在《Journal of Behavioral and Experimental Finance》发表研究，首次通过实证揭示了社会银行股份持有者（“社会所有者”）的复杂动机。

研究方法
研究团队结合问卷调查与改良版信任博弈实验（Berg et al., 1995），构建了包含社会银行成员与非成员的独特数据集。通过Probit和Ordered Probit回归分析，重点考察三类变量：非财务动机（如社会偏好、对传统银行的信任度）、财务动机（如风险收益评估）及个体特征。实验部分通过资金分配行为量化社会偏好，增强数据的客观性。

研究结果

1. 社会所有者的核心特征：信任缺失与价值观驱动
数据分析显示，社会所有者对传统银行的信任度显著低于普通投资者（p<0.01），这与2008年金融危机后公众对金融业的普遍质疑相呼应。更重要的是，其投资决策主要受非财务动机支配，尤其是社会偏好（social preferences）和感知社会影响力（perceived social impact）。例如，实验表明，愿意牺牲财务回报支持社会企业的个体购买股份的概率提升37%。

2. 财务动机的次要角色
尽管非财务因素占主导，财务考量仍影响投资金额。高收入投资者更倾向于大额持股（β=0.24, p<0.05），表明资金配置时仍兼顾财务可行性。但与传统“价值投资”逻辑不同，财务变量对是否购买股份的决策无显著影响。

3. 声誉动机的证伪
与 socially responsible (SR) 基金投资者不同，社会所有者并未表现出通过持股提升社会声誉的倾向（系数不显著）。这一结果支持了其动机的“真实性”，即非功利性的价值观驱动。

结论与意义
该研究突破了可持续金融领域“价值vs价值观”的二元争论，证明社会银行股份的资本流动主要由非财务动机推动。这一发现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关键启示：通过强化社会价值宣传（如巴黎协定或欧洲绿色新政的关联性）而非财务激励，更能有效引导私人资本投向全球性社会挑战项目。此外，研究揭示了社会银行与传统银行的互补性——前者吸引的是“价值观优先”的特定投资者群体，这为金融体系的多元化发展提供了理论支持。

局限性
样本局限于比利时单一银行，未来需跨文化验证。此外，实验设计的激励强度是否足以完全模拟真实投资行为仍需探讨。尽管如此，该研究为社会金融的微观行为机制奠定了开创性实证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