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烟口味禁令对青少年及年轻成人烟草使用的影响：基于多源调查数据的因果证据

为探究口味限制政策对电子烟(ENDS)使用的调控效果，研究人员通过YRBS、BRFSS和PATH等多源调查数据，采用双重差分法分析发现：州级和地方性ENDS口味禁令使青少年高频使用率短期下降2-3个百分点，但存在向无味ENDS和卷烟替代的现象，年轻成人(18-30岁)的抑制效应则随时间增强，为公共卫生政策制定提供了关键实证依据。

　　

近年来，电子尼古丁传送系统(ENDS)在美国青少年中的流行率呈现过山车式变化——从2011年仅1.5%的高中生使用率飙升至2019年27.5%的峰值，随后在2024年回落至7.8%。这种被称为"青少年电子烟流行病"的现象背后，水果味、糖果味等诱人口味被普遍认为是吸引年轻人的关键因素。尽管2009年《家庭吸烟预防与烟草控制法案》已禁止调味可燃卷烟（薄荷醇除外），但调味电子烟仍游离于监管之外，89%的青少年 vaping 使用者坦言正是被这些风味吸引。

为破解这一公共卫生难题，由Chad Cotti、Charles Courtemanche等学者组成的研究团队在《Journal of Health Economics》发表了一项开创性研究。团队创新性地整合了2015-2023年青少年风险行为调查(YRBS)、行为风险因素监测系统(BRFSS)和烟草与健康人口评估(PATH)三大权威数据库，采用广义双重差分模型（控制州、学期、年份等多维固定效应），首次系统评估了美国7个州和370余个地方实施的ENDS口味销售限制政策对不同年龄段人群的实际影响。

关键技术方法包括：1) 利用州级政策实施时间差异构建准自然实验；2) 通过YRBS获取14-18岁青少年烟草使用数据；3) 借助PATH区分调味与无味ENDS使用行为；4) 采用动态处理效应模型捕捉政策效果的时序变化。

主要研究发现

1. ENDS口味限制与青少年使用行为
   数据分析显示，禁令实施后青少年频繁（每周≥20天）和每日ENDS使用率立即下降2-3个百分点，但任何使用（广泛边际）未见显著变化。值得注意的是，这种抑制效应在2年后可能减弱，暗示青少年或通过非合规渠道获取 flavored ENDS。

2. 跨物质替代效应
   令人警惕的是，研究者发现青少年存在向可燃卷烟和 unflavored ENDS 的替代行为。PATH数据进一步证实，18-30岁年轻成人中 flavored ENDS 使用率下降的同时，unflavored ENDS 和卷烟使用量上升，但未观察到对酒精、大麻等其他物质的显著影响。

3. 年龄异质性效应
   与青少年不同，18-30岁年轻成人的ENDS使用抑制效应随时间增强，2年后降幅达2-5个百分点，符合成瘾行为经济学模型的长期预测。

4. 口味特异性转换机制
   PATH调查揭示，政策实施后18-30岁群体 flavored ENDS 使用率显著降低，但部分使用者转向了 unflavored ENDS（+1.7个百分点）和传统卷烟（+0.9个百分点）。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在 flavor 恒定的条件下，部分年轻人宁愿选择健康风险更高的卷烟而非电子烟，这一反常现象值得深入探究。

结论与启示
该研究为END口味限制政策提供了首个因果证据链：1) 政策短期内有效抑制了青少年高频vaping行为；2) 年轻成人的政策响应具有持续性；3) 未预期的跨产品替代效应可能削弱政策净效益。尤其值得警惕的是，从相对减害的ENDS转向高风险的 combustible cigarettes，可能抵消甚至逆转政策的公共卫生收益。

这些发现对全球烟草控制具有重要启示：单纯依靠口味禁令可能难以实现青少年尼古丁戒断的终极目标，需要配套措施阻断向传统卷烟的替代路径。研究者特别建议，未来政策设计应考量 flavor 限制与尼古丁浓度调控的组合策略，并加强对非法渠道的监管力度。正如作者强调的，在电子烟监管的复杂棋局中，任何单步政策都可能是双刃剑，需要持续监测其多维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