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伯来语关系从句中填充语-空位依赖形成的干扰机制：基于性别特征的在线与离线证据

本研究针对句法依赖关系形成过程中的干扰现象，通过希伯来语关系从句模型，创新性地利用性别特征操纵填充语与干扰项的相似性。研究人员采用自定步速阅读(SPR)和离线理解实验，首次系统验证了填充语在记忆编码和提取阶段均会受到干扰，挑战了"填充语免疫假说"。结果揭示性别特征作为检索线索(cue)时存在促进性干扰，而离线理解实验则显示出显著的抑制性干扰，为句法工作记忆模型提供了重要实证依据。

　　

语言理解过程中，人类大脑如何建立长距离句法依赖关系一直是心理语言学研究的核心问题。其中，填充语-空位依赖(filler-gap dependencies)作为典型的非局部句法关系，在关系从句和wh疑问句中普遍存在。传统理论认为填充语(filler)在工作记忆中具有特殊地位，可能通过专用缓冲区或焦点注意机制保持激活状态，从而避免其他语言元素的干扰。然而，这种"填充语特权假说"缺乏直接证据，且与日常语言理解中常见的指代混淆现象存在矛盾。

为验证这一假说，来自以色列特拉维夫大学的研究团队创新性地利用希伯来语独特的语法特征——名词性别标记和复述代词(resumptive pronoun, RP)的可选性，设计系列实验探究干扰效应。通过四个精巧的行为实验(两个在线自定步速阅读和两个离线理解实验)，研究人员首次系统考察了性别特征相似性对填充语加工的影响机制。相关成果发表在《Journal of Memory and Language》期刊。

研究采用的关键技术包括：(1)自定步速阅读(self-paced reading)实时测量句法加工难度；(2)离线理解任务结合置信度评分评估句法表征准确性；(3)贝叶斯层次模型分析反应时数据；(4)ROC曲线分析辨别力差异。实验材料精心控制了 plausibility因素，通过预实验确保动词-论元关系的合理性。

实验1：间接宾语关系从句的阅读时间
通过操纵填充语与复述代词的性别一致性(grammaticality)以及干扰项-RP匹配(Distractor-RP match)，发现非语法句中存在微弱的促进性干扰效应——当干扰项匹配RP性别时阅读加速。但语法句中未发现抑制性干扰，贝叶斯因子分析支持零假设。

实验2：间接宾语关系从句的理解
采用2(干扰项-填充语匹配)×2(问题类型)×2(距离)设计，首次在离线任务中观察到显著抑制性干扰。当干扰项与填充语性别匹配时，针对干扰项的提问准确率骤降50%，ROC分析显示辨别力显著降低(AUC从0.9降至0.74)，证明记忆表征出现混淆。

实验3：直接宾语关系从句的阅读时间
利用希伯来语直接宾语从句中RP可选特性，发现无论是否存在性别检索线索(gap vs. RP条件)，阅读时间均未显示抑制性干扰。贝叶斯分析强烈支持零假设(BF>8.75)，表明在线测量可能对这类干扰不敏感。

实验4：直接宾语关系从句的理解
关键的三因素设计揭示：干扰效应与检索线索无关——在gap条件(无性别线索)仍出现显著准确率下降。ROC曲线显示RP与gap条件的干扰幅度相当(AUC降幅0.15vs0.17)，表明编码阶段干扰是主要来源。

研究结论部分提出了创新的"两阶段检索"(two-step retrieval)机制解释发现：(1)初始基于结构线索检索填充位点；(2)通过内容相似性激活候选项。该模型既能解释离线任务中的表征混淆(无需激活降低)，又兼容在线测量的零结果。与特征覆盖(feature overwriting)等传统编码干扰理论不同，该机制认为干扰源于检索过程的噪声而非编码损坏。

讨论部分深入探讨了三个理论启示：首先，填充语并不享有记忆特权，其表征同样受相似性干扰；其次，性别作为检索线索的作用有限，主要干扰源于编码阶段；最后，语法与非语法句可能采用不同处理路径——后者才涉及基于一致性的检索。这些发现对句法工作记忆模型构建具有里程碑意义，特别是为"编码干扰"现象提供了全新解释框架。未来研究可进一步探索注意预提示(pre-cue)对填充语表征的保护作用，以及跨语言比较不同语法特征(如数标记)的干扰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