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免疫介导的炎症性疾病相关细胞因子白细胞介素17和23在妊娠中的作用：系统评价

这篇综述系统评价了IL-17/IL-23轴在妊娠中的双重作用：适度水平促进胎盘功能（如滋养层增殖、侵袭），但过度激活与子痫前期（PE）、复发性流产（RPL）等并发症相关。通过分析80项研究（8项体外、11项动物、61项人类研究），揭示了该通路作为妊娠免疫平衡"双刃剑"的机制，为免疫介导炎症性疾病（IMIDs）患者的妊娠管理提供了关键理论依据。

　　

免疫平衡的精密舞蹈：IL-17/IL-23轴在妊娠中的双面角色

背景

妊娠是一场免疫系统的精密编排，需要在对半同种异体胎儿的耐受与病原体防御间取得平衡。免疫介导炎症性疾病（IMIDs）患者妊娠期间疾病严重度的波动，暗示着IL-23/IL-17轴——这个在银屑病等疾病中已被充分研究的炎症通路，可能在妊娠免疫调节中扮演关键角色。

研究方法

通过系统检索三大数据库（截至2024年3月），筛选出80项符合标准的研究，涵盖体外实验（8项）、动物模型（11项）和人类研究（61项）。研究聚焦IL-17和IL-23对滋养层功能、妊娠维持及并发症的影响。

体外实验的启示

滋养层细胞的"行为调控"实验显示：

• IL-17如同生长助推器：剂量依赖性地增强滋养层增殖、侵袭和迁移能力，在HTR-8/SVneo、JEG-3等细胞系中均观察到这种效应。当用siRNA抑制IL-17时，这些促进效应被逆转。
• IL-23则扮演"刹车"角色：显著抑制滋养层功能并促进细胞凋亡，与IL-17形成鲜明对比。

动物模型的警示

啮齿类动物研究揭示了剂量效应的临界点：

• 妊娠大鼠持续输入IL-17A/F会导致血压升高、胎盘氧化应激增加，同时胎儿体重下降——这些正是子痫前期（PE）的特征。而用IL-17受体阻断剂干预，能挽救这些异常。
• 小鼠模型中，单次IL-17注射即可诱发流产，而抗IL-17抗体则能防止流产倾向小鼠的胎儿丢失。

人类妊娠的复杂图景

健康妊娠中的变化：

• 与非妊娠女性相比，多数研究发现妊娠晚期血清IL-17水平升高，但动态监测显示不同研究间存在矛盾：有的显示随孕程持续上升，有的呈现波动或下降。
• 胎盘组织学显示IL-17在合体滋养层中表达最强，暗示其参与胎盘发育。

并发症中的异常信号：

• 子痫前期（PE）：约70%研究发现患者血清IL-17显著升高，尤其在晚发型PE中。有趣的是，胎盘血中IL-17水平升高，但蜕膜表达无差异，提示组织特异性调控。
• 复发性流产（RPL）：患者血清和蜕膜中IL-17水平普遍升高，而滋养层组织中IL-17E基因表达却下调，显示亚型特异性作用。
• 早产（PTB）：前瞻性研究显示，妊娠中期羊水或血清IL-17升高可预测早产，OR值达1.3-2.6。

IL-23的配角戏份

尽管研究数量有限，但趋势显示：

• 与IL-17协同：在RPL患者蜕膜中，IL-23蛋白水平与IL-17同步升高
• 独立作用：PE胎盘绒毛层IL-23 mRNA选择性上调，提示局部炎症微环境形成

讨论：走钢丝的免疫平衡

这些发现描绘出一个"Goldilocks原则"——IL-17水平必须"刚刚好"：

• 适度水平对胎盘发育至关重要（促进滋养层"殖民"子宫）
• 过量则转化为破坏力（诱发炎症性并发症）

临床转化面临的核心问题：

1. 生物标志物开发：能否通过月经血免疫谱预测妊娠结局？
2. 治疗时间窗：IL-17抑制剂是否能在PE高危患者中预防性应用？
3. 亚型特异性：IL-17A与F在妊娠中是否具有不同功能？

结论

这项系统评价揭示了IL-17作为妊娠"免疫 thermostat"的核心地位，其精确调控对生殖成功至关重要。对于日益增多的IMIDs患者，这些发现为优化生物制剂（如苏金单抗）的妊娠期使用提供了理论基础，同时凸显了建立预测模型的紧迫性——毕竟，新生命的孕育不容许免疫系统的"过"与"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