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理复杂性：四种治理模型在气候变化减缓和适应中的比较评估与应用

推荐：为应对气候变化治理的复杂性挑战，研究人员系统比较了适应性治理(adaptive governance)、转型治理(transition governance)、变革治理(transformation governance)和预见性治理(anticipatory governance)四种模型。研究揭示了各模型在应对气候变化减缓和适应中的适用性差异，强调了政府与法律角色的多样性，为复杂环境治理提供了理论框架和实践指导。

　　

当前全球气候变化已对人类社会构成严峻挑战，全球平均气温较19世纪末上升超过1°C，且可能很快突破《巴黎协定》设定的1.5°C阈值。面对这一复杂危机，传统的政府主导型治理模式和市场解决方案均表现出明显局限性，难以应对具有高度不确定性、正反馈和非线性变化特征的气候系统。在此背景下，治理理论的创新成为迫切需求，自20世纪末以来陆续出现了多种新型治理模型，其中适应性治理、转型治理、变革治理和预见性治理四种模型在气候变化领域最具影响力。

为厘清这些模型的异同与应用场景，来自多个机构的学者开展了系统比较研究。研究团队选取各治理模型的代表性文献，从起源背景、复杂性应对方式、政府与法律角色等维度进行深入分析，特别关注其在气候变化减缓和适应中的适用性差异。该研究发表在《Environmental Innovation and Societal Transitions》期刊，为复杂环境治理提供了重要理论框架。

研究方法上，作者团队采用文献分析法，重点选取各治理模型的奠基性文献（如Dietz等2003年提出的适应性治理、Geels 2004年发展的转型治理理论等），建立八个比较维度进行系统分析。研究特别关注三种核心特征：模型对复杂性的处理方式、政府与法律的作用定位、以及在气候变化背景下的应用表现。通过理论对比和假设案例（"Metro城市"情景）分析，揭示了各模型的独特价值与互补关系。

研究结果部分，作者通过多个小标题系统呈现了研究发现：

"从政府到治理"部分追溯了治理理论的演进历程，指出四种模型均源于对新自由主义改革后"新治理"范式的响应，都认识到复杂系统无法通过单一主体控制。

"适应性治理"章节显示，该模型源于对公共资源管理自组织现象的观察，强调在特定生物物理环境中培育社会-生态-技术系统(SETS)的韧性。在气候变化领域，其最适用于需要空间定制解决方案的适应情景，如社区防洪措施，但也可用于理解本地化减缓政策的实施障碍。

"转型治理"部分指出该模型聚焦技术创新推广，通过"过渡管理"支持可持续技术从利基市场向主流扩散。虽然主要应用于减缓领域（如能源转型），但也适用于适应技术创新（如洪水预警系统）。

"变革治理"分析揭示该模型旨在通过改变社会结构和价值观实现可持续发展，存在"强政府主导"和"公民社会驱动"两种路径。在气候领域既可用于根本性减缓改革（如淘汰煤炭），也可指导适应所需的制度变革（如社区搬迁）。

"预见性治理"章节表明该模型通过情景规划工具增强系统应对不确定性的能力，可作为其他模型的辅助方法，既支持适应规划也促进减缓转型。

在"Metro城市"假设案例中，研究生动展示了四种模型的协同应用：转型治理推动电动汽车普及，变革治理重塑城市发展范式，适应性治理维持转型后系统韧性，而预见性治理贯穿始终提供规划支持。这一案例有力证明了单一模型的局限性及各模型的互补价值。

研究结论强调，四种治理模型在理论渊源和应用场景上存在实质性差异，不能简单互换。虽然转型和变革治理更常用于减缓，适应性和预见性治理更侧重适应，但这种区分并非绝对。研究最重要的发现是指出有效的复杂性问题治理需要根据具体情境灵活组合不同模型：当需要技术推广时采用转型治理，面临根本性制度变革时选择变革治理，处理空间定制化挑战时运用适应性治理，而应对长期不确定性时借助预见性治理。

该研究的科学价值在于首次系统比较了四种主流治理模型的异同，打破了气候变化治理研究中概念混用的困局。实践意义上，研究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清晰的"治理工具箱"，指导其根据具体挑战类型选择适当模型或组合。特别是研究强调，在气候变化这一"超级复杂"问题面前，任何单一治理模型都不足以应对所有维度的挑战，必须发展出能够整合不同模型优势的复合治理框架。这一认识对完善全球气候治理体系具有重要启示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