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同龄林轮伐到多功能森林景观的转型之路——瑞典Tiveden案例研究揭示挑战与行动路径

为解决工业化林业对自然文化价值的负面影响及多功能森林景观发展困境，研究人员以瑞典Tiveden森林区为案例，通过半世纪的项目追踪和IAD框架分析，揭示了11次规划尝试失败的核心障碍。研究发现集约化林业与旅游需求加剧了景观极化，但协作平台"Collaboration Tiveden"通过建立"无皆伐区"和品牌叙事为多功能转型提供了新思路，为平衡生产、保护与游憩需求提供了实证依据。

　　

在气候变化和生物多样性丧失的全球背景下，森林景观的多功能管理已成为国际政策议程的核心议题。瑞典作为以同龄林轮伐(even-aged rotation forestry)为主导的林业国家，其高强度的木材生产模式正面临严峻挑战——自然文化价值持续退化、旅游需求与林业活动冲突加剧，以及农村社区发展困境。这种"既要又要"的困境被学者Beland Lindahl等称为"more-of-everything pathway"的乌托邦式发展路径。

瑞典农业科学大学等机构的研究团队选择具有典型意义的Tiveden森林区开展纵向案例研究。这片位于Bergslagen历史矿区的森林，75%面积被森林覆盖，既保留着荒野特征和国家级公园，又面临集约化林业的持续侵蚀。研究团队通过独创性的"四步法"研究设计：首先划定研究区域边界，继而梳理1970-2023年间11个规划项目，重点分析2016-2023年的"Collaboration Tiveden"协作平台，最终讨论多层次治理挑战。

研究采用混合方法：通过文献分析、专家访谈(63人)、焦点小组和参与式观察收集质性数据；运用IAD(Institutional Analysis and Development)框架解析协作治理机制；并采用森林年龄分布、物种栖息地模型等量化数据验证发现。特别创新的是引入高保护价值森林(HCVF)自然度评估体系，对1公顷网格单元进行分级制图。

研究结果呈现三个维度发现：

1. 规划项目编年史显示，过去50年11次规划尝试均未能实现景观整合。从1969年Tiveden委员会到2022年乡村挑战项目，尽管目标从游憩开发演变为景观分区，但实际成效仅限于示范点建设，未能规模化。

2. Collaboration Tiveden协作平台分析揭示：在生物物理层面，国家公园周边形成"游客友好型森林"无皆伐区；在社会层面，乡村旅游与林业形成价值冲突；制度层面则存在集约化林业的路径依赖。核心创新是提出"visitor-friendly forest"概念，通过品牌叙事促进旅游发展。

3. 量化验证证实：森林年龄结构显著年轻化，成熟林(61-120年)占比从自然状态>50%降至<20%；驼鹿种群与幼林面积显著相关(r=0.72)；传统文化景观96%消失；国家公园游客40年增长4倍，但集中在7-8月造成生态压力。

讨论部分尖锐指出三重制度障碍：同龄林管理范式根深蒂固，空间规划实施乏力，不同森林效益间存在零和竞争。研究建议采用"胡萝卜+大棒+说教"政策组合：经济补偿机制(carrot)、扩展服务内容(sermon)和强化监管(stick)。特别强调需要通过景观功能区划(triad zoning)实现生产、保护与游憩的空間協調。

该研究对实现欧盟森林战略(2021)和自然恢复法(2024)具有重要参考价值。案例表明，在瑞典这类林业传统深厚的国家，向多功能森林景观转型需要突破制度锁定效应，建立跨尺度协作机制。研究创新的IAD框架应用为类似社会生态系统研究提供了方法论示范，而长达50年的追踪视角则为理解林业转型的长期性提供了独特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