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边界学习：北海区域海洋空间规划中的跨国协调机制构建——基于NorthSEE项目的经验启示

面对北海区域人类活动强度与多样性增加带来的跨国协调挑战，研究人员通过NorthSEE项目探索海洋空间规划(MSP)中的跨国协作机制。研究运用MSP Challenge模拟平台等创新工具，揭示了认知学习、规范学习和关系学习在跨边界协调中的关键作用，为建立可持续的海洋治理体系提供了重要实践参考。

　　

随着全球海洋经济快速发展，北海区域(NSR)面临日益严峻的空间利用冲突。海上风电、航运和生态保护等活动的密集化，使得跨国协调成为迫切需求。然而，现有海洋空间规划(MSP)体系存在国家间制度碎片化、数据共享不足、治理尺度不匹配等问题。欧盟虽然通过《海洋空间规划指令》(MSPD)要求成员国开展合作，但真正的跨国MSP(TMSP)仍处于实验阶段。

在此背景下，由欧盟Interreg计划资助的NorthSEE项目(2016-2022)应运而生。该项目汇集7个北海国家的13个合作伙伴，包括政府部门、研究机构和区域代表，旨在通过创新方法提升跨国MSP协调能力。研究团队特别关注"学习"在跨国协调中的关键作用，开发了MSP Challenge模拟平台这一边界工具，通过角色扮演和即时反馈机制，帮助参与者理解复杂决策的跨国影响。

研究采用混合方法收集数据：分析项目文档和会议记录；对16名项目参与者和10名研讨会参与者进行深度访谈；设计前后测问卷评估4次MSP Challenge研讨会效果；通过参与式观察记录学习过程。这些方法共同构建了从个体认知到制度变革的多层次分析框架。

研究结果部分首先展示了项目产出：比较分析报告揭示了各国MSP流程的显著差异；专题研究明确了航运路线与AIS数据的错位等问题；开发的MSP Challenge平台整合了GIS数据和生态模型。更重要的是，研究识别出三类学习成果：认知层面，参与者深入了解了邻国的规划体系；规范层面，形成了对跨国协调必要性的共识；关系层面，建立了持久的专业网络。数据表明，83%的研讨会参与者认为平台显著提升了MSP理解能力。

项目也面临多重制约：各国MSP进程不同步、人员流动导致知识断层、部分参与者难以适应技术工具等。但成功因素同样突出——定期面对面会议培养了"共同体意识"；可视化工具使抽象概念具象化；后续成立的北海区域MSP协作组(NSR MSP CG)将临时合作制度化。特别值得注意的是，项目催生了多个衍生计划，如eMSP NBSR和NORSAIC，证明其影响力持续扩散。

讨论部分强调了三方面启示：首先，TMSP项目需要超越"交付产出"的短期思维，将学习作为核心目标；其次，工具设计必须考虑用户多样性，在系统复杂性和易用性间取得平衡；最后，个体学习向组织学习的转化需要制度支持，建议欧盟建立长效机制。这些发现为正在开展的"大北海盆地倡议"(GNSBI)提供了重要借鉴。

该研究发表在《Marine Policy》，其价值在于首次系统评估了北海区域跨国MSP的学习机制。相比传统规划研究，创新性地将社会学习理论应用于海洋治理领域，证实了游戏化工具在突破"认知边界"方面的独特作用。随着气候变化加剧海洋空间竞争，这种强调反思性实践和关系建构的协调模式，将为全球海洋可持续发展提供重要范式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