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信号对投资者的有效性：基于监管合规视角的企业环境绩效与债务融资成本研究

本研究针对企业环境绩效(CEP)评估中自报告数据失真和"漂绿"问题，构建基于政府监管数据的合规性评价体系，揭示中国上市公司环境表现与债务融资成本的负向关联，为绿色金融政策提供实证依据。研究发现非国企、东部企业和深交所上市公司对CEP敏感性更强，凸显环境合规在投资决策中的关键作用。

　　

随着全球气候变化和环境恶化加剧，企业环境绩效(Corporate Environmental Performance, CEP)已成为影响投资者决策的关键因素。然而现有研究存在两大困境：一方面，基于自愿性环境披露的评估体系易受"漂绿"(greenwashing)行为干扰；另一方面，日益强化的环境监管使合规风险成为影响企业财务表现的核心要素。中国作为全球环境治理的典型样本，通过"碳边境调节机制"(CBAM)等政策形成高压监管态势，但学术界对合规性CEP如何影响债务融资成本(debt financing cost)仍缺乏系统研究。

江苏博士后科研资助计划支持的研究团队创新性地构建了基于政府权威数据的CEP合规评价框架，通过对2018-2020年中国重点污染行业上市公司的实证分析，发现环境评级每提升1级可使债务融资成本降低7.3%。该成果发表于《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首次证实监管压力下的实际环境合规表现（而非自愿性环保承诺）才是影响资本成本的关键信号。

研究方法上，团队采用三重差分模型(DID)结合工具变量法(IV)，数据源涵盖生态环境部企业环境信用评价、重点监控企业排放数据库等官方记录。通过熵权法(entropy weight method)构建包含污染物达标率、环境行政处罚次数等硬性指标的CEP指数，有效规避了传统ESG评分的主观性缺陷。

研究结果显示：

1. CEP评价结果：2018-2020年上市公司CEP评分呈逐年上升趋势（均值从62.4增至68.9），但深交所企业标准差(12.7)显著高于上交所(9.3)，反映不同市场对环保合规的差异化要求。
2. 基准回归：CEP提升1个标准差可使债务成本下降0.82个百分点，该效应在非国有企业(β=-1.21)比国企(β=-0.57)更显著，印证了"合法性理论"(legitimacy theory)在市场化主体中的适用性。
3. 异质性分析：东部企业CEP对融资成本弹性(β=-1.05)是中西部(β=-0.63)的1.67倍，体现区域金融市场化程度的调节作用；重污染行业该效应较其他行业高39%。

结论部分指出，本研究突破性地将CEP评估从"自愿导向"转向"合规导向"，证实政府监管数据能更准确捕捉企业环境风险。实践层面，发现债权人已实质性地将环境合规纳入风险定价模型，这为"绿色信贷指引"等政策提供微观证据。理论贡献在于调和了"合法性理论"与"利益相关者理论"的分歧——在强监管背景下，满足基本环境要求已成为降低融资成本的先决条件，而非单纯的道德选择。

讨论中特别强调，未来ESG研究应警惕自我报告偏差(self-reporting bias)，建议监管机构建立跨部门的"环境-金融"数据共享机制。该成果对发展中国家在平衡环境规制与经济发展方面具有普适性启示，尤其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构建绿色金融体系提供了中国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