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来宠物贸易的"棘手问题"：美国专家视角下的生态风险认知与管理策略分歧

针对外来宠物贸易这一涉及生态、经济和社会维度的"棘手问题"(wicked problem)，美国研究人员通过调查26名政府机构人员和57名学术专家，揭示了双方在风险认知、法规效力评估及协作管理态度上的显著差异。研究发现学术专家更质疑现行法规效果，而机构人员倾向支持自上而下的监管，但双方均支持加强联邦法规。该研究为制定跨部门协作治理策略提供了重要依据，发表于《NeoBiota》。

　　

外来宠物贸易已成为全球生物多样性保护的重大挑战，这个涉及生态、经济、社会和政治维度的复杂系统被学者Rittel和Webber定义为典型的"棘手问题"(wicked problem)。在美国这个全球最大、种类最丰富的外来宠物市场，不一致的州级法规和有限的执法资源导致管理失效，引发物种入侵、病原体传播、野生动物过度开发等多重危机。更棘手的是，传统"最佳实践"管理模式难以应对这种跨学科、多利益相关方参与的复杂问题。

为破解这一困局，美国佐治亚大学等机构的研究团队开展了一项开创性研究，通过比较政府机构人员和学术专家对外来宠物贸易的认知差异，探索更有效的治理路径。研究团队采用问卷调查法，在2023年1-4月期间调查了26名州/联邦机构人员和57名高校研究人员，这些专家均专注于入侵生物学研究。问卷设计涵盖五大维度：风险认知、法规了解度、法规效力评估、管理障碍认知及管理改进支持度。

在研究方法上，团队采用SPSS 28.0和R 4.0.4进行统计分析，主要运用Kruskal Wallis H检验比较组间差异。通过专业预测试和伦理审查后，通过邮件邀请目标专家参与，最终获得26%的机构人员和39%的学术人员响应率。

研究结果呈现多组有趣发现：

"外来宠物贸易的感知风险与效益"部分显示，两群体最担忧物种入侵和病原体传播风险，但对人畜共患病风险关注不足。学术专家比机构人员更担忧两栖/爬行类宠物引发的入侵风险，且更质疑宠物主自愿遵守法规的可能性。90%受访者认为宠物主会故意放生外来宠物，88%反对"该贸易有助于濒危物种保护"的说法。

"对外来宠物法规的了解"部分指出，仅38.5%机构人员和12.3%学术人员完全了解本州法规，65%受访者不知晓《Lacey法案》修正案。33%机构采用禁止物种清单(黑名单)，仅4.8%采用许可物种清单(白名单)，这种监管碎片化加剧管理难度。

"对现行法规的认知"部分发现关键分歧：机构人员认为现行法规"中度有效"，学术人员则认为"略微有效"。机构人员更认可法规可执行性，但61.9%承认法规仅"有时"被执行。双方一致认为资金不足是最大管理障碍。

"对改进管理的支持"部分显示，双方均支持联邦层面的《Lacey法案》修正案，包括建立进口白名单、禁止跨州运输有害物种等。但学术人员比机构人员更看好与商业行业协作(5.2 vs 3.6分)及征收宠物税的效果。

研究讨论部分深刻指出，当前管理存在逻辑矛盾：尽管承认法规执行不力、宠物主合规性差，多数专家仍支持加强传统监管而非创新协作模式。这印证了Game等学者的观点——管理者惯于采用"因果明确"的传统方案，回避应对复杂性的认知努力。

研究团队提出突破性建议：采用结构化决策(SDM)框架实现跨部门协作治理。该框架能整合生态、公共卫生、动物福利、法律等多学科专业知识，通过明确决策问题、管理目标、替代方案和权衡取舍，在不确定性中做出稳健决策。例如，SDM可帮助评估法规修改、资源分配、公众教育等干预措施的预期效果，其透明流程还能重建利益相关方信任。

该研究的创新价值在于首次系统比较了美国外来宠物贸易管理两大关键群体——政策执行者与科学顾问——的认知差异，为破解这一"棘手问题"提供了实证基础。研究强调，必须突破传统"自上而下"管理模式，通过决策科学工具整合多元价值观和专业知识，这正是解决复杂保护冲突的关键所在。论文发表于国际知名期刊《NeoBiota》，为全球生物入侵管理提供了重要范式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