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文化数据库（ACDB）的构建与应用：揭示非人类文化多样性及其保护意义

为解决动物行为传统研究数据分散的问题，美国亚利桑那大学团队开发了首个开放获取的动物文化数据库（ACDB），整合了61种野生物种的128种社会学习行为（如鸣声方言、觅食策略），为理解文化行为对物种适应人为干扰的潜力提供了关键资源。该成果发表于《Scientific Data》，推动跨物种文化比较研究与保护实践结合。

　　

长期以来，动物王国中广泛存在的社会传递行为——从鲸鱼的迁徙路线到黑猩猩的工具使用——一直被科学家视为“非人类文化”的证据。然而，这类研究面临两大困境：一是数据分散于数千篇独立文献中，缺乏系统性整合；二是文化行为在物种应对气候变化和人类活动干扰中的作用尚未明确。这种数据碎片化严重阻碍了保护生物学界提出的“将动物文化纳入保护策略”的呼吁。

针对这一挑战，亚利桑那大学的研究团队构建了动物文化数据库（Animal Culture Database, ACDB）。这项发表于《Scientific Data》的研究，首次系统收录了61个物种的128种文化行为，涵盖鸣声交流（vocal communication）、觅食策略（foraging）、交配展示等8大领域。数据库特别关注野生种群中通过垂直（vertical）、水平（horizontal）或斜向（oblique）传播的行为传统，例如虎鲸（Orcinus orca）的方言差异和新喀里多尼亚乌鸦（Corvus moneduloides）的工具制造技术。通过标准化编码和关系型数据库设计，ACDB为量化分析文化多样性与环境压力的关联提供了基础平台。

研究方法上，团队通过Web of Science系统性检索5,490篇文献，经三重筛选最终纳入121篇核心论文。采用SQLite关系数据库架构，将数据分为物种（species）、群体（groups）、行为（behaviors）和来源（sources）四张互相关联的表，确保数据可追溯性。地理信息标注采用GBIF（Global Biodiversity Information Facility）分类标准，并整合IUCN受威胁等级评估。

研究结果呈现三大发现：

1. 行为分类图谱
   数据库收录的行为中63项涉及鸣声交流，44项与觅食相关，39项属于交配行为。鸟类和哺乳动物占主导，反映当前研究偏向性，如鸟类鸣声方言（如橙腹拟太阳鸟Nectarinia osea）和哺乳动物的工具使用（如黑猩猩Pan troglodytes的钓白蚁行为）。

   

2. 地理与分类偏差
   60%记录来自热带地区，温带仅占40%。虎鲸、黑猩猩等“明星物种”数据过载，而无脊椎动物仅收录蜜蜂1例，凸显研究资源分配不均。

3. 保护关联性
   数据库创新性地标注了35种行为受人类活动影响的案例，如南部居留型虎鲸（Southern Resident killer whales）因渔业资源减少导致的捕食策略变化。

讨论部分强调，ACDB的价值在于突破传统保护生物学仅关注遗传多样性的局限，首次将文化行为作为物种适应力的预测指标。例如，具有多层级社会结构（multilevel social structure）的物种（如虎鲸氏族clans）可能通过文化传播快速适应环境剧变。但作者也指出当前版本的局限性：仅涵盖鸟类和哺乳动物，且依赖研究者主观判断文化证据强度。

该研究的里程碑意义在于：

1. 为“文化保护”提供数据支撑，如依据方言差异划分虎鲸保护单元；
2. 揭示文化行为的地理热点，指导后续研究资源投放；
3. 推动建立跨物种文化研究标准，解决诸如“鸣声（song）与叫声（call）”分类混乱等问题。未来将通过版本迭代（计划每1-2年重大更新）逐步纳入更多类群，并开发机器学习工具自动识别文献中的文化行为描述。

（注：全文严格依据原文数据，专业术语如IUCN、GBIF等均保留原格式，行为传播方式vertical/horizontal/oblique等首次出现时标注英文，作者单位名称按要求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