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意识与双元能力对矿业环境绩效的悖论效应：基于微观基础视角的实证研究

本研究针对矿业员工环境意识(environmental consciousness)与个体双元能力(individual ambidexterity)如何影响企业环境绩效展开调查。通过对法国10家石灰生产厂243名员工的实证分析，发现环境意识虽促进生物质(biomass)使用但抑制燃气应用，而个体双元能力竟导致CO2 排放增加，颠覆了传统认知，为高污染行业可持续发展提供新见解。

　　

在应对气候变化的全球背景下，资源密集型产业如矿业面临严峻的环境挑战。石灰工业作为典型的高排放行业，其年产量需稳定在4.3亿吨以满足农业、环保等多领域需求，但欧盟"Fit for 55"协议要求2030年前减排55%，碳配额价格预计突破每吨数百欧元。这一矛盾情境下，企业寄希望于员工环保行为推动转型，然而微观个体行为如何影响宏观环境绩效的机制尚不明确。

法国研究团队在《Resources Policy》发表的研究填补了这一空白。该团队选取国际石灰生产商的10家工厂开展多层级研究，收集243名员工问卷数据及工厂客观排放指标，采用Boiral和Paillé的环境意识量表与Mom等人的双元能力量表，通过分层回归分析揭示个体行为与组织环境绩效的复杂关系。

研究结果显示三个关键发现：首先，环境意识呈现"选择性环保"特征——虽显著提升生物质使用比例(β=0.200,p<0.01)，却意外减少更清洁的燃气应用(β=-0.211,p<0.01)，对CO₂
排放总量及吨石灰排放量无直接影响。其次，个体双元能力产生"环保代价"——每增加1单位双元能力，CO₂
总排放/人数增加0.110(p<0.01)，吨石灰排放增加0.114(p<0.05)，生物质使用反而降低0.209(p<0.001)。第三，工厂规模与年龄显著调节环境表现，老厂更易陷入"碳锁定"状态。

技术方法上，研究采用横断面设计，使用经过法英双语验证的问卷，包含10项环境意识量表(α=0.911)和11项双元能力量表(α=0.956/0.905)。通过工厂主管提供的客观数据(CO₂
燃烧排放、能源结构等)避免共同方法偏差，采用分层回归控制个体及组织变量。

在讨论部分，作者提出"双元能力悖论"理论：在垂直窑炉等复杂工业场景中，员工同时进行探索性(exploration)与开发性(exploitation)活动会导致工艺参数调试期的排放激增。生物质燃烧不稳定产生的NO_x
/SO_x
等副产物，以及石灰石 decarbonation不完全造成的能源浪费，共同解释了这一现象。该发现挑战了Zhao等(2021)关于高管双元能力促进可持续绩效的结论，揭示出操作层员工与管理者在环境创新中的本质差异。

研究建议矿业企业采取"结构性双元"策略：将探索与开发活动分配给不同专业团队，而非强求个体兼顾。对政策制定者而言，需重新评估"一刀切"的环保培训方案，针对生物质与燃气等技术偏见开展针对性科普。该研究为理解重工业环境转型的微观机制提供了新视角，其结论可延伸至水泥、钢铁等具有相似工艺特征的行业。

局限在于单一时点数据难以捕捉长期效应，未来研究可采用追踪设计观察双元能力的环境收益是否在技术成熟后显现。此外，将经济绩效纳入三重底线(triple-bottom-line)分析框架，将有助于更全面评估可持续发展策略的综合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