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书写大脑”：临床脑电图的诞生

（编辑推荐）这篇综述系统回顾了Hans Berger在1924年开创性记录人类脑电图（EEG）的历程，揭示了α波与β波的发现如何颠覆传统化学脑功能模型，确立癫痫为电生理障碍，并推动EEG成为神经科学研究的"脑窥镜（cerebroscope）"。尽管未能实现"心理镜（psychoscope）"的初衷，其临床价值已载入史册。

　　

Abstract

1924年，德国精神病学家Hans Berger首次在患者身上记录到脑电图（EEG），这项突破终结了当时盛行的脑功能化学模型假说。通过弦线电流计捕捉到的大脑α波（8-13Hz）和β波（14-30Hz），不仅证实了脑电活动的可测量性，更揭示了其与闭眼放松（α波抑制）、注意力集中（β波增强）的关联。EEG对癫痫异常放电的记录，直接推动了该疾病被重新定义为电生理障碍。

Introduction

在Berger突破前，Richard Caton等学者已在动物实验中观测到脑电活动（1870^s），但人类脑电记录始终是技术盲区。值得注意的是，20世纪初主流观点仍坚持脑功能化学传递理论。Berger的EEG技术将Vladimir Práwdicz-Neminski等先驱的动物实验成果转化为临床工具，其使用的弦线电流计灵敏度达到微伏级，成功捕捉到此前被认为"不可见"的神经电活动。

The long way to clinical electroencephalography

受Alfred Lehmann"心理能量"理论启发，Berger执着探索心理活动与脑电的关联。在早期实验中，他创新性地采用颅骨缺损患者作为受试者，绕过头皮电阻干扰。1929年发表的里程碑论文中，首次系统描述了EEG波形与认知状态的关系，这一发现比睡眠周期研究（Aserinsky和Kleitman，1953）早了近三十年。

Brainwaves and mental states

α波的发现极具戏剧性——当受试者闭目放松时，记录仪突然出现10Hz规则振荡，睁眼即刻消失。这种"伯格节律"后被证实与默认模式网络活动相关。而β波则在计算等复杂认知任务中振幅增强，这种频率特异性反应为后续事件相关电位（ERP）研究奠定基础。

The role of EEG in understanding epilepsy

EEG彻底改变了癫痫诊疗范式：临床记录的3Hz棘慢波综合症直接证实了癫痫发作的电生理本质。值得注意的是，Berger在1933年首次捕捉到局灶性癫痫发作期放电，这一发现比现代癫痫手术定位技术早半个世纪。

Ethical considerations

在缺乏伦理审查制度的时代，Berger对精神病患者的EEG研究存在争议。部分受试者来自耶拿大学精神病院，其知情同意过程未达现代标准。但历史语境下，这些研究为EEG临床转化提供了关键数据。

Conclusions

尽管Berger后期卷入纳粹政策使其学术声誉蒙尘，但EEG技术的临床价值不可否认。当代研究证实，他观察到的γ波（>30Hz）与高级认知功能相关，而高频振荡（HFOs）已成为癫痫定位的新标志物。百年间，EEG从简陋的弦线记录发展为脑机接口核心技术，持续拓展着人类对大脑的认知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