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判断对语音关联词对的记忆增强效应：基于语音-语义中介加工的阐释

本研究针对学习判断(JOL)反应性机制的理论争议，通过系列实验首次系统考察了JOL对语音关联（押韵词与同音词）和语音-语义中介词对记忆的影响。研究发现JOL仅增强语义关联而非纯语音关联词对的记忆表现，支持"精细化加工假说"，为理解JOL反应性的认知机制提供了新证据，对教育领域记忆策略的优化具有重要启示意义。

　　

记忆研究领域长期存在一个有趣现象：当学习者对自身记忆效果进行预测（即学习判断，Judgments of Learning/JOLs）时，这个过程本身会改变后续的记忆表现，这种现象被称为JOL反应性(JOL reactivity)。过去十年间，大量研究发现JOL能显著提升语义关联词对（如"狗-猫"）的记忆效果，但关于其内在机制存在两大对立解释："线索强化假说"(cue-strengthening hypothesis)认为JOL加强了词对间的关联线索，而"关系加工增强说"(enhanced relational processing account)强调JOL促进了项目间关系的编码。这两种理论都建立在语义关联研究基础上，却无法解释一个重要问题：JOL的增强效应是否仅限于语义层面？

为回答这个问题，康奈尔大学和Trinity University的研究团队在《Journal of Memory and Language》发表了一项创新研究。研究者另辟蹊径地采用语音关联材料（押韵词如"fall-tall"和同音词如"coarse-course"），通过6个精巧实验揭示了JOL反应性的本质机制。研究发现JOL对纯语音关联词对不产生记忆增强效应，但对语音-语义中介词对（如"coarse-class"，通过未呈现的中介词"course"产生间接关联）仍保持增强作用，表明语义加工才是JOL反应性的关键因素。这一发现不仅挑战了传统理论，更提出了全新的"精细化加工假说"(elaborative processing account)，认为JOL促进的是基于深层语义的精细化加工，而非泛化的关系加工。

关键技术方法包括：采用多实验交叉验证设计（共649名参与者），通过关联回忆测试(associative recall)评估记忆表现，运用贝叶斯元分析(Bayesian meta-analysis)整合实验结果，并创新性地引入语音-语义中介材料(phonological-semantic mediated pairs)分离不同加工机制。

【实验1A-1B：押韵词对的JOL反应性】
使用押韵词对（如"fall-tall"）替代传统语义关联材料，发现JOL组与无JOL组在关联回忆测试中无显著差异，首次证明纯语音关联不受JOL增强。

【实验2A-2C：同音词对的系统验证】
扩展至同音词对（如"coarse-course"），通过三个实验严格控制潜在混淆因素（如搜索空间假设/search space hypothesis），贝叶斯分析(BF₀₁ > 3)强有力地支持零效应，证实JOL反应性缺失具有跨实验稳定性。

【实验3：语音-语义中介效应】
关键转折发现：对于通过未呈现中介词（如"coarse→course→class"）形成的语音-语义关联链，JOL仍能显著提升记忆表现(η_p² = .07)，表明语义中介是JOL起效的必要条件。

【理论启示】
研究通过精细化加工假说统一了既往理论分歧：JOL促进的是以语义为核心的深度加工，这种加工既可体现为项目特异性(item-specific)特征（如"coarse"的粗糙质感），也可表现为关系性(relational)特征（如"course-class"的课程关联），但必须涉及语义层面。这解释了为何语音关联（缺乏深层语义联系）不受JOL影响，而语音-语义混合加工仍可被增强。

【教育应用价值】
发现对二语教学中的记忆策略（如关键词法/keyword method）具有直接指导意义：当使用语音中介（如用中文"咖啡"记英文"coffee"）时，配合JOL可强化记忆效果；但纯语音练习（如押韵训练）可能无法从JOL中获益。研究为优化元认知监控训练提供了精准的理论框架。

这项研究开创性地拓展了JOL反应性的研究维度，首次证实其效应具有语义特异性，为理解元认知与记忆系统的交互机制树立了新标杆。未来研究可进一步探索其他非语义关联（如字形、空间关系）中的JOL效应，以完善精细化加工理论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