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种族主义培训的“门缝效应”：基于REI培训师视角的两日工作坊影响质性研究

本研究通过质性访谈揭示Racial Equity Institute（REI）Phase 1反种族主义培训的预期影响，发现培训师聚焦于构建结构性种族主义认知（racial analysis），虽对个体态度和行为改变持谨慎预期，但强调其为系统性变革的关键第一步。研究填补了反种族主义培训实证空白，为评估框架建立提供新视角。

　　

在当今美国，67%的组织和74%的财富500强企业采用多元化培训（diversity training）应对种族不平等问题，但效果评估却陷入"混合证据"困境。现有研究多关注短期知识态度变化，而忽略结构性种族主义（structural racism）这一核心议题。更令人担忧的是，反种族主义培训（antiracism training）作为独立模式长期被文献忽视，其效果评估缺乏共识标准。在此背景下，Racial Equity Institute（REI）开发的Phase 1工作坊——一个强调历史、文化和制度分析的两年期培训项目，虽已覆盖全美32州3.8万参与者，却从未被系统评估。

为破解这一困局，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UNC）与REI建立社区参与式研究（CBPR）伙伴关系，首次对15名REI培训师进行深度访谈。研究团队采用主题分析法，聚焦培训师对工作坊影响的认知，包括知识、态度、行为改变及组织层面的涟漪效应。

关键发现：

1. 构建种族分析框架
   培训师用"观星vs识星座"比喻强调racial analysis的培育——即连接种族差异与结构性根源的能力。这种分析被视作"诊断决定治疗"的关键，使参与者从个体偏见认知转向系统运作机制理解。

2. 知识与态度的悖论
   尽管92%培训师（14/15）确认工作坊能提供结构性种族主义定义，但强调知识吸收伴随情感冲突。白人参与者常经历"认知解构"的痛苦过程，而"共谋意识"的觉醒成为态度转变的核心标志。

3. 行为改变的渐进性
   培训师提出"好奇-组织变革-集体行动"三阶段模型，但仅26%受访者（4/15）预期两日培训能直接引发行为改变。典型路径包括：数据审计（82%提及）、政策倡导（67%）、加入种族正义组织（53%）。

4. 组织变革的谨慎预期
   尽管REI年举办超600场培训，73%培训师（11/15）对组织层面影响持保留态度。一位资深培训师直言："从未见证过反种族主义倡议带来长期转型变革"，反映出对官僚化吸收（institutional co-optation）的担忧。

方法论创新：
研究突破性地将培训师视角纳入评估框架，提出"种族分析"这一超越传统KAB（知识-态度-行为）模型的新维度。通过CBPR方法，团队开发出包含结构性共谋（structural complicity）、权力中介（power brokerage）等创新构念的测量工具。

讨论启示：
该研究颠覆了多元化培训"银弹效应"迷思，揭示反种族主义培训作为系统性变革"催化剂"而非"解决方案"的定位。三个关键启示值得关注：

1. 评估范式转型：需开发测量racial analysis的新工具，更新CoBRAS等传统量表以反映当代种族话语演变
2. 干预组合策略：证实单次培训的局限性，强调需配套组织政策改革和持续学习机制
3. 理论实践融合：首次证明社区组织者与学者的知识协同能产生更精准的干预效果预测

这项发表于《SSM - Qualitative Research in Health》的研究，为反种族主义实践提供了首个基于培训师视角的证据基础。正如作者援引Derek Griffith的观点指出，其真正价值在于帮助人们"将世界视为本可能不同的样子"——这正是所有健康公平工作的认知起点。研究建立的CBPR合作模式，也为学术界与社区组织联合推进社会变革树立了新范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