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与间接经验对COVID-19疫苗加强针接种意愿的影响：基于次级风险理论的新加坡中介效应研究

本研究通过次级风险理论框架，探讨新加坡居民COVID-19感染与疫苗接种的直接/间接经验如何通过风险感知（如疾病易感性PSUS、疫苗有效性RE）影响加强针接种意愿（BI）。研究发现，既往感染通过降低疫苗有效性认知抑制接种意愿，而疫苗接种史通过提升自我效能（SE）和减轻副作用担忧（SSEV/SSUS）促进接种。政府与电视新闻的信息暴露虽增强风险感知，但对接种意愿的间接效应较弱。研究为精准化公共卫生干预提供了理论依据。

　　

当全球进入后疫情时代，COVID-19疫苗加强针的接种率却呈现显著差异。一个关键科学问题浮出水面：为何部分人群对加强针持观望态度？既往研究表明，个体对健康风险的认知既来自亲身经历（如感染症状的轻重），也来自外部信息（如媒体报道），但这些经验如何通过复杂的心理机制最终影响接种决策，尤其在多元文化背景下仍不明确。新加坡作为疫苗接种率超80%的亚洲发达国家，其独特的政府主导信息环境与高密度城市特征，为解析这一机制提供了理想样本。

新加坡科技研究局等机构的研究团队基于次级风险理论（Secondary Risk Theory），在2024年对1000名新加坡居民开展全国性入户调查。该理论创新性地提出"次级威胁评估"概念——即疫苗本身的风险感知（如副作用担忧）可能抵消疾病威胁的预防动机。研究采用结构方程模型（SEM）分析发现：加强针接种意愿（BI）与感知感染易感性（PSUS，β=0.09）、疫苗有效性（RE，β=0.24）呈正相关，而与副作用严重性（SSEV，β=-0.17）和发生可能性（SSUS，β=-0.11）呈负相关。值得注意的是，26%的接种意愿变异可由该模型解释，凸显心理中介机制的重要性。

关键技术方法
研究采用多阶段随机抽样覆盖新加坡五大区域，通过计算机辅助面访收集数据。测量工具包括：既往感染（COV）和疫苗接种（VAC）状态、政府/电视新闻信息暴露（INFO）、6个潜变量（如PSUS、RE等）的19项量表。使用Mplus 8.11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和路径分析，采用5000次Bootstrap计算置信区间。样本与人口普查数据在教育程度（大学学历36.3% vs 32.1%）和住房类型（组屋4房32.8% vs 31.7%）等方面具有代表性。

研究结果
1. 既往感染的双刃剑效应
76.3%的受访者有感染史。研究发现感染经历会增强对再次感染的担忧（PSUS，β=0.12），但显著降低疫苗有效性评价（RE，β=-0.15）。中介分析显示，RE的负向中介效应（β=-0.04）解释了35%的总效应，暗示"突破感染"经历或自然免疫观念削弱接种动机。

2. 疫苗接种的良性循环
58.1%受访者已完成"2+1"剂接种。每增加1剂疫苗，副作用担忧（SSEV）降低26%（β=-0.26），自我效能（SE）提升17%（β=0.17）。值得注意的是，疫苗接种通过提升RE（β=0.18）和缓解SSEV（β=-0.26）间接促进BI，形成"接种-积极体验-再接种"的行为强化闭环。

3. 政府信息的有限影响力
尽管政府社交媒体和电视新闻能提升疾病严重性认知（PSEV，β=0.20）和自我效能（SE，β=0.10），但其对接种意愿的总效应仅0.013（p=0.648）。这表明在疫苗推广后期，单纯风险沟通可能效果有限。

讨论与意义
该研究首次在亚洲语境验证次级风险理论对加强针决策的解释力，揭示三个关键机制：

1. 经验主导效应：直接体验（如疫苗副作用）比间接信息对决策的影响更强，这与健康信念模型形成互补；
2. 认知偏差陷阱：无症状感染者可能低估疾病风险，而突破感染者可能过度归因于疫苗失效；
3. 政策优化方向：针对康复者应强调疫苗对变异株的保护力，对犹豫人群需提供副作用的一手见证。

研究局限包括横断面设计无法确定因果关系，且未测量自然免疫信念等变量。未来研究可结合纵向追踪与神经科学方法，进一步解析风险决策的神经机制。这些发现为全球疫苗接种差异提供了跨文化解释，尤其对高接种率国家的"最后一公里"挑战具有启示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