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生素D对全氟/多氟烷基物质(PFAS)暴露与妊娠期糖尿病风险关联的调节作用：一项中国北京的前瞻队列研究

本研究针对环境污染物PFAS暴露与妊娠期糖尿病(GDM)风险关联不一致的问题，首次探讨维生素D营养状态的调节作用。通过北京111名高危孕妇队列发现，维生素D缺乏状态下，长链全氟羧酸(PFCAs)暴露使GDM风险升高3.75-8.10倍，揭示了维生素D补充对PFAS致GDM风险的预防价值，为环境健康干预提供新策略。

　　

环境污染物与妊娠健康的关系一直是公共卫生领域的重要议题。全氟/多氟烷基物质(PFAS)作为广泛存在的持久性有机污染物，其与妊娠期糖尿病(GDM)的关联性在不同研究中结论不一，这种不一致可能源于关键调节因素的忽视。维生素D作为一种与糖代谢密切相关的营养素，其调节作用尚未在PFAS-GDM关联中被系统探讨。这一问题具有重要现实意义，因为全球GDM发病率高达16.7%，而PFAS暴露普遍存在，明确其风险修饰因素将直接影响孕期干预策略。

为解答这一问题，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营养与健康所的研究团队在《Environment International》发表了前瞻性队列研究成果。研究纳入北京海淀区妇幼保健院111名具有GDM高危因素的孕妇，在妊娠11-13周采集血清检测19种PFAS和25-羟基维生素D(25(OH)D)水平，24-28周通过口服葡萄糖耐量试验(OGTT)诊断GDM。采用Poisson回归、贝叶斯核机回归(BKMR)等先进统计方法，重点分析维生素D状态对PFAS-GDM关联的调节效应。

主要技术方法

1. 队列设计：纳入111名具有年龄≥35岁、BMI≥24 kg/m²等GDM高危因素的孕妇，排除基础疾病患者
2. 暴露检测：LC-MS/MS测定血清中16种传统PFAS和3种新型PFAS，以及25(OH)D₃/25(OH)D₂
3. 结局评估：妊娠24-28周进行OGTT，依据国际标准诊断GDM
4. 统计分析：应用分层回归和BKMR模型分析维生素D的调节作用，计算风险比(RR)和95%置信区间

3.1 研究人群特征
队列中24.3%孕妇发展为GDM，高于北京地区平均水平(21.0%)。维生素D缺乏(血清25(OH)D<20 ng/mL)、不足(20-29.9 ng/mL)和充足(≥30 ng/mL)者分别占20.7%、36.9%和42.3%。高龄(≥35岁)和正常体重孕妇维生素D水平显著较高。

3.2 妊娠早期PFAS暴露特征
血清中检出10种PFAS(检出率>90%)，6:2Cl-PFESA、PFOS和PFOA中位数浓度最高(5.69、5.59和4.09 ng/mL)，占总PFAS的78%。长链全氟羧酸(PFNA、PFDA等)间呈现强相关性(Spearman's rho≥0.7)。

3.4 PFAS与GDM及血糖浓度的关系
整体分析未发现PFAS与GDM的显著关联。但在维生素D缺乏/不足亚组中，PFOA、PFNA等5种长链PFCA每增加1 ng/mL使GDM风险升高3.75-8.10倍(P<0.05)。BKMR模型显示PFAS混合暴露对GDM风险具有剂量反应关系。

3.6 维生素D对PFAS-血糖关联的调节
维生素D状态显著修饰PFAS与OGTT指标的关联(P_interaction<0.05)。维生素D缺乏/不足者中，PFOA暴露使空腹血糖升高0.767 mmol/L，6种PFAS使1小时血糖升高1.472-2.756 mmol/L，PFTrDA等使2小时血糖升高达2.218 mmol/L。

讨论与意义
该研究首次揭示维生素D状态是PFAS致GDM风险的关键修饰因素。在维生素D不足时，长链PFCA通过干扰葡萄糖稳态显著增加GDM风险，其机制可能与PFAS竞争性结合维生素D受体(VDR)，干扰胰岛素信号通路有关。这一发现解释了既往研究结论不一致的原因——未考虑维生素D的营养状态。研究建议对PFAS暴露高危孕妇应加强维生素D补充(≥30 ng/mL)，为GDM的一级预防提供了循证依据。未来需扩大样本验证结论，并深入探索PFAS-VDR互作的分子机制。

研究创新性地将环境暴露与营养因素结合分析，突破了传统单一因素研究的局限，为理解环境-营养-疾病的复杂交互提供了范式。成果对制定针对性的孕期保健策略，降低环境污染导致的健康不平等具有重要公共卫生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