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砷剂到利妥昔单抗：疱疹样皮炎（DH）诊疗百年演进与免疫机制探索

本文系统梳理了疱疹样皮炎（DH）从1872年首次描述至今的诊疗发展史，揭示了从砷剂、氨苯砜（dapsone）到无麸质饮食（GFD）和利妥昔单抗的治疗变革，阐明了DH与乳糜泻（CD）的关联及IgA沉积、HLA-A8等免疫遗传机制，为自身免疫性皮肤病研究提供了重要范式。

　　

疱疹样皮炎（Dermatitis Herpetiformis, DH）这个让患者"痒到想自杀"的疾病，自1872年被Edward Tilbury Fox首次描述以来，其诊疗史堪称一部医学探索的史诗。早期医生们面对这种以簇集性疱疹样皮损为特征的疾病束手无策，富人们选择去哈罗盖特温泉疗养，穷人则只能住院三周——治疗手段不过是砷剂、奎宁甚至马钱子碱这类如今看来匪夷所思的"疗法"。直到20世纪中叶，随着氨苯砜（dapsone）的发现和DH与乳糜泻（Celiac Disease, CD）关联的确认，这个困扰人类一个半世纪的皮肤谜题才逐渐揭开神秘面纱。

英国多塞特大学医院Peter Phillips团队在《British Journal of Dermatology》发表的综述，系统梳理了DH诊疗史上的关键突破。研究揭示：1950年氨苯砜的发现首次实现症状控制；1966年Janet Marks发现DH患者普遍存在小肠黏膜异常；1968年Lionel Fry证实无麸质饮食（Gluten-Free Diet, GFD）可改善皮肤和肠道病变；1977年Timo Reunala的大样本研究确立GFD为标准疗法。这些发现不仅改写临床实践，更推动学界认识到DH本质上是皮肤表现的自身免疫性疾病——1969年发现的真皮乳头IgA沉积、1972年确认的HLA-A⁸遗传关联，以及近年鉴定的表皮转谷氨酰胺酶抗体（anti-epidermal transglutaminase antibodies），共同勾勒出DH的免疫发病机制图谱。

研究主要基于历史文献分析结合现代免疫学证据，通过梳理百年诊疗记录、关键临床试验（如1977年GFD队列研究）和免疫病理发现（如皮肤IgA免疫荧光检测），系统重建DH认知演进历程。样本来源包括早期医院档案和现代生物标志物研究数据。

【诊断标准变革】从依赖临床症状到确立皮肤IgA免疫荧光为金标准，研究显示现代诊断已无需常规空肠活检，所有DH患者均被推定存在麸质敏感。

【治疗范式转换】氨苯砜使症状控制成为可能，但GFD能同时改善皮肤和肠道病变，使80%患者减少药物依赖。最新案例显示CD20单抗利妥昔单抗可诱导完全缓解。

【机制认知突破】真皮乳头IgA沉积的发现提示抗体介导的免疫反应；HLA-A⁸关联证实遗传易感性；血清抗表皮转谷氨酰胺酶抗体成为特异性诊断标志物。

这项研究不仅厘清DH从"怪病"到可治性疾病的发展脉络，更揭示其作为CD皮肤表现的本质特征。GFD的疗效证实环境因素（麸质）与遗传背景（HLA）共同致病，而利妥昔单抗的疗效暗示B细胞在DH发病中的关键作用。这些发现为开发靶向治疗（如抗CD20或抗IgA疗法）奠定基础，同时确立DH作为研究皮肤-肠道轴互作的理想模型。正如作者指出，持续探索DH的免疫发病机制，将推动更精准治疗策略的出现，终结这个曾让患者"痒到发疯"的百年顽疾。